护山大阵的金锁在苏挽晴指尖转了个圈，突然化作漫天金粉飘散。陆沉袖中的九转还魂丹还在地上滚动，撞到青石砖缝里卡住不动了。
"陆道友，借贵宗阵法一用。"苏挽晴的红唇在金色粉尘后若隐若现，"按契约，今日起三十六个时辰内——"
"荒唐！"
藏经阁顶层的琉璃瓦突然炸开，白发长老踩着破碎的瓦片凌空而立。他手中阵盘正疯狂吞噬着飘散的金粉，那些金锁碎片在盘面上重新凝聚成狰狞的兽首。
陆沉弯腰拾起丹药的动作顿住了。
青砖缝里除了丹药，还有半截泛黄的纸页。当他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整块地砖突然下陷三寸。
"轰——"
十二尊抗议的青铜丹炉同时喷出火柱，藏经阁地基下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苏挽晴的算盘珠子突然全部崩断，玉制的算珠在空中组成一幅立体星图。
"原来在这里。"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星图某处，"贵宗祖师爷的私人金库。"
白发长老的阵盘突然转向陆沉："孽障！你竟敢——"
"不是我。"陆沉捏着那页纸站起身，纸上的朱砂符文正在他掌心发烫，"是九转还魂丹里的龙血，激活了地脉禁制。"
地砖下陷形成的黑洞里，一本鎏金账册缓缓升起。封面上的云纹锁"咔嗒"弹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注记。
"天宝三年，售东海蛟龙筋予魔修商会，利三分..."
"至德元年，质押护山大阵阵眼予剑阁，月息..."
白发长老的阵盘"当啷"落地。
"不可能！"他枯瘦的手指抓向账册，"祖师怎会..."
苏挽晴的算珠星图突然收缩，化作流光没入账册。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夹着骨签的那页。
"乾元七年，魔修商会存本命精血三滴，约期千载，利滚利..."
她突然笑出声来，腕间黑玉镯子叮当作响："看来今日要结算的，不止是阵法经营权呢。"
陆沉感觉掌心的纸页越来越烫。那些朱批的字迹开始流动，渐渐组成新的文字：
"后世弟子若见此册，当知修仙本是逆天生意。"
"丹炉即银炉，阵法即账法。"
白发长老突然暴起，袖中飞出十二道禁制符箓："魔女休想染指我宗秘——"
"啪！"
苏挽晴打了个响指。符箓突然调转方向，贴在了十二尊青铜丹炉上。炉盖齐齐弹开，喷出的不再是青烟，而是凝成实质的灵气算筹。
"早说过啦。"她歪头看向陆沉，"你们祖师爷的会计科目，用的可是我们商会的复式记账法。"
账册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浮现出血色文字：
"今质押宗门气运予持契人，年息..."
陆沉猛地合上账册。鎏金封面上的云纹锁却突然变形，化作一个小巧的算盘扣在他手腕上。
"投影晶石。"他转头看向藏经阁角落，"柳小七！"
高马尾少女从梁上翻下来，怀里晶石映出账册内容。当投影照射到墙壁时，整个藏经阁的内壁竟然都浮现出暗藏的账目。
白发长老踉跄后退，撞翻了百年陈设的博古架。那些被视若珍宝的玉简纷纷跌落，落地时全变成了......记账凭证。
"流动资金表..."
"固定资产折旧..."
"商誉评估..."
苏挽晴不知何时站到了陆沉身侧，吐气如兰："现在知道为什么九转还魂丹能激活禁制了？"她指尖划过账册上一行小字，"配方里用的，可是当年质押的精血利息呢。"
陆沉突然按住腰间玉牌。"九品丹认证司"的篆文正在发亮，牌面浮现出与账册相同的云纹。
"认证体系..."
"标准化..."
他瞳孔骤缩，"你们早就在等这个？"
苏挽晴笑而不答，袖中滑出一卷泛着魔气的契约。契约末尾，赫然是陆沉推行股份制改革时用的印鉴图样。
白发长老的怒吼震落梁上灰尘："魔修妖女！你——"
"错了哦。"苏挽晴突然冷下脸，魔气从裙角盘旋而上，"现在是魔修商会，持债千年的最大债权人。"
账册无风自动，停在某页泛着血光的记载上。陆沉看清内容的瞬间，藏经阁所有窗户突然同时映出魔修商会的徽记。
十二尊丹炉喷出的灵气算筹在空中重组，变成一把巨大的金算盘。白发长老的阵盘不受控制地飞向算盘，变成其中一颗珠子。
"该结算千年利息了，道友们。"
苏挽晴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发间簪子化作黑玉算筹。她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陈年旧物变成账目凭证。
陆沉发现自己的玉牌正在融化，流出的金液在掌心凝成微型丹炉。炉身上细密的纹路，分明是放大百倍后的账册字迹。
"丹道即商道..."
"原来如此..."
他忽然捏碎玉牌，碎片化作金粉洒向账册。空白的扉页上渐渐浮现出祖师的手迹：
"后世弟子当记："
"修仙渡劫如商业周期..."
"飞升上市方得大自在..."
白发长老突然惨叫一声。他雪白的长须正自行脱落，每根须发都变成了一支蘸满朱砂的笔。
"现在。"苏挽晴的黑玉算筹指向陆沉，"谈谈债务重组？"
藏经阁外，十二尊青铜丹炉齐齐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当"字，正是千年前当铺的招牌样式。
陆沉低头看向掌心微缩丹炉，炉火映出他骤然明亮的眼睛。炉膛里跳动的，分明是——
"本命元神的...原始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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