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的余韵还在山谷间回荡，陆沉指尖的丹火却已凝成实质。他盯着被阵法束缚的鹅黄身影，那抹笑意还挂在对方嘴角，仿佛昨夜观星台上的对峙只是场游戏。
"苏姑娘的演技确实精湛。"陆沉抖开一卷泛着金光的竹简，"可惜商会与守旧派勾结的证据，比你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竹简在丹火中展开，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苏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成那种玩味的表情："陆大师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商业间谍'？送戒律堂？还是......"
"劳动改造。"
这四个字落下时，晨雾恰好被初阳刺破。陆沉转身走向丹房，青石地面上投下两道影子——一道挺拔如松，一道被阵法锁链拖曳着踉跄前行。
---
玄天宗的丹房从未如此热闹。三十六个青铜丹炉同时生火，新改良的《劳动法》拓本在弟子间传递，而最中央的紫金丹炉旁，苏璃正被迫用魔修特有的幽冥火焙制灵草。
"这不人道。"她甩了甩被灼伤的手指，"按你们新颁布的条款，劳动者有权——"
"魔修不算人。"陆沉头也不抬地往丹炉里投入一株七心海棠，"按《玄天宗异族管理暂行条例》第三章第二条。"
苏璃气结，却见对方突然递来一瓶药膏。白玉瓶身上刻着"工伤专用"四个小字，底下还有行更小的注释：本丹药采用商会最新包装技术。
"你......"她刚要嘲讽，忽然嗅到药香里混着的千年雪莲气息。这是能缓解幽冥火反噬的珍品，市面上至少值三百灵石。
陆沉已经走到门口，晨光给他青灰色的衣袍镶上金边。"申时验收第一批养颜丹，"他顿了顿，"用你那个'渡劫传说'的营销方案。"
---
正午的戒律堂吵得像凡间的菜市场。守旧派长老的咆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让魔修接触核心丹方？陆沉！你这是在掘玄天宗的根！"
"按《劳动法》修订案第七条。"陆沉将拓本拍在案几上，惊起一只打盹的灵鹤，"任何劳动者都有权通过劳动获得相应技艺——当然，要签保密契约。"
他身后站着二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年轻弟子，有人手上还沾着灵草汁液。最瘦小的那个突然开口："长老，我们、我们自愿跟陆师兄学商业......"
"荒谬！"长老的胡子气得翘起来，"修仙者读什么《商经》？"
"就像读《丹经》一样读。"陆沉从袖中抖出本装帧精美的册子，封皮上用金粉画着太极图案，却分明是账本格式，"上季度宗门亏损的十二万灵石，全在这'阴阳平衡'里。"
灵鹤突然发出清唳，因为长老的茶盏砸在了《商经》上。茶水晕开的墨迹里，隐约可见"供应链""溢价空间"等字样，像某种新生的符咒。
---
暮色降临时，丹房飘出奇特的药香。不是传统丹道的清冽，而是混合了桂花、蜜糖甚至凡间胭脂的甜腻气息。苏璃看着自己参与炼制的养颜丹被装进描金瓷瓶，每个瓶底都刻着"渡劫佳人必备"。
"你知道商会会仿制。"她故意把报废的丹渣踢到陆沉脚边。
"所以加了点小惊喜。"陆沉指尖窜起一簇火苗，照亮他眼底的狡黠，"按《玄天宗专利法》试运行条款，盗版丹药会触发追踪禁制。"
远处突然传来钟声，不是晨钟的浑厚，而是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脆。苏璃瞳孔微缩——这是商会紧急联络的暗号。
陆沉却像没听见似的，将最后一瓶丹药塞给她："工伤补贴。"
瓷瓶触手冰凉，里面装的却是能掩盖魔气的"清心丹"。苏璃猛地抬头，正撞进对方平静的目光里。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才是被炼化的那味"药"。
---
次日寅时，晨读声第一次同时响彻《丹经》阁和《商经》轩。年轻弟子们左手掐丹诀，右手拨算盘，窗纸上投下的剪影如同某种新生的图腾。
陆沉站在两阁间的古松下，看着露水从松针滴落。一滴、两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像他昨夜重新修订的《劳动法》草案。
松枝突然无风自动。
"出来吧。"他对着空气说，"商会开价多少？"
没有回应，只有片枯叶飘到他掌心。叶脉间用幽冥火灼出个小字：三。
陆沉笑了。他将枯叶碾碎成末，撒向正在晨读的人群。粉末在朝阳中泛起金光，如同给那些稚嫩的脸庞镀了层丹霞。
松树后的阴影里，苏璃摩挲着袖中三张地契，上面赫然印着守旧派长老的私章。她望着那些晨读的身影，忽然觉得商会给的报酬清单有些刺眼。
晨雾彻底散去时，第一炉养颜丹正被装上灵兽车。车厢漆成喜庆的红色，帘子却是玄天宗制式的水云纹——就像某种心照不宣的妥协。
(https://www.biquya.cc/id188285/2655071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