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十二声玉磬的余韵还在丹房梁柱间震颤，陆沉指尖的粉红丹药突然裂开一道细纹。他猛地攥紧手掌，丹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在青砖地面铺成诡异的星图。
"这不是雾隐商会的养颜丹。"他碾碎最后一点残渣，丹火在瞳孔深处跳跃，"有人在用失传的千机变手法仿制三纹灵丹。"
林小婉的算盘珠子停在"雾隐欠款七百灵石"那一行。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长两短——是安插在黑市的暗桩。
"西洲黑市出现批量化伪造。"灰衣人跪在丹屑星图边缘，喉结滚动，"他们甚至复刻了师兄独创的丹纹共振术。"
陆沉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林小婉默默退后半步——上次见他这样笑，是发现雾隐商会用缚灵阵篡改账本的时候。
"准备两套无相袍。"他弹指震碎地上的星图，"我们去会会这位能复刻上古丹方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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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骨巷的月光被纵横交错的晾衣绳切成碎片。陆沉按住脸上蠕动的易容面具，感受着皮下阵法流转的细微刺痛。身侧的神秘女子——现在他已知晓她叫苏绫——正用蔻丹指甲划过墙砖缝隙。
"第三块活砖。"她突然压低声音，"拍卖场的守门人是个聋哑傀儡，但能嗅到说谎时的心跳频率。"
暗门在青苔下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檀香里混着某种陆沉熟悉的药渣味——正是三纹灵丹失败品特有的焦苦。
地下拍卖场的光线像被什么粘稠物质过滤过。展台上，蒙着黑绸的玉匣正在展示第七件拍品。当拍卖师掀开绸布的刹那，陆沉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
玉匣里躺着十二枚完美复刻的三纹筑基丹。连丹纹上那三道天然形成的灵气漩涡，都与他三年前在雷劫下偶然炼成的那炉一模一样。
"起拍价三千灵石！"拍卖师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附赠丹方玉简一枚！"
苏绫的呼吸突然变得极轻。她伪装成富商妻子的柔荑死死掐住陆沉手腕，指甲几乎要刺破无相袍的防护——展台侧面阴影里，有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在记录竞拍者信息。
陆沉认出了那人腰间晃动的雾隐商会令牌。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令牌边缘，那道用阵法刻意遮掩的、属于反派长老独门印记的波纹。
"有意思。"他在苏绫掌心写下符咒，"有人把我们清虚观的镇派丹方，做成了黑市的特许经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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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的腐骨巷下起了酸雨。陆沉站在伪造丹药的作坊废墟里，指尖捻着半页没烧完的丹方。焦黄纸片上"以妖血代灵露"几个字还清晰可辨，正是清虚观秘传的禁忌之术。
苏绫踢开碎裂的丹炉残片，突然僵住。炉底粘着片新鲜的鳞——泛着只有魔修才会豢养的噬心蟒特有的靛蓝色。
"看来我们找到雾隐商会的秘密供应商了。"她笑得像淬毒的银簪，"要不要去拜访下我那位...叛逃的师叔？"
陆沉却望向西边天际。那里有缕极淡的青烟正在消散，正是清虚观遭遇入侵时的预警信号。他突然想起晨间林小婉没说完的那句话——关于雾隐商会送来的某件"特殊贺礼"。
"改道回观。"他捏碎传讯玉符，碎屑在雨中化作青鸾形状，"有人趁我们不在，在给护山大阵下药。"
酸雨突然变得瓢泼。在青鸾消散前的微光里，陆沉看见苏绫袖中滑出半截噬心蟒骨炼制的短剑——正是魔修商会高层才配有的制式武器。
他假装没发现。就像她假装没看见他袖袋里那包足以毒翻元婴修士的殒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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