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拍卖会的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陆沉指尖还残留着伪造三纹灵丹的灼热触感。他站在雾隐商会后院的古槐下，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月光里扭曲变形。
"师兄？"林小婉捧着账册从回廊转出，算盘珠子撞在青玉栏杆上发出脆响，"西洲黑市那边又传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
陆沉周身腾起的黑雾里，无数账册虚影正在燃烧。那些墨字化作锁链缠上他手腕，每道数字都对应着某个分号的盈亏报表。
"心魔劫！"林小婉的算盘脱手砸在青砖上，七十四颗檀木珠子滚进草丛。
陆沉看见自己的金丹正在碎裂。
那些裂纹里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雾隐商会各分号的立体投影——东洲码头正在卸货的灵草、北境拍卖行的竞价玉牌、南荒新开的丹房流水线。每个画面都在抽取他的道基。
"清心丹！快取......"
"没用的。"陆沉按住颤抖的右手，发现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居然带着铜锈味，"这次是商道反噬。"
他最后看见的，是神秘女主苏棠别在鬓角的血玉簪。那抹红色在黑雾中格外刺眼，像极了伪造丹方上被篡改的朱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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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青铜鼎里的火光忽青忽紫。
陆沉在闭关洞窟的岩壁上划满算式，左手掐着丹诀，右手握着金算盘。每当鼎中传来异响，就有几颗算珠自动飞入火中。
"第七次了。"他抹去鼻血，看着掌心浮现的丹纹，"用净利率反推灵气纯度果然行不通。"
洞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苏棠用指甲轻叩石门，节奏正好是上月西洲分号的周转率。
"进。"
石门刚开缝隙，三张传讯符就争先恐后飞入。陆沉任由它们撞在鼎壁上燃烧，火光中浮现出各分号掌柜焦急的面容。
"东洲的灵草供应商要求现结......"
"北境拍卖行扣了我们三船......"
苏棠的绣鞋踏过灰烬，在距离丹鼎七步处停下。她今天换了身月白襦裙，腰间却挂着黑市常见的玄铁算筹。
"伪造丹方的源头查到了。"她递来半块玉简，"清虚观藏经阁的禁制，昨夜被人用商业契约破解了。"
陆沉突然剧烈咳嗽。
鼎火映出他眼底的血丝，那些细密红线竟组成雾隐商会的股权结构图。
"你多久没炼本命丹了？"苏棠的指尖拂过他袖口，拈起一粒带着铜臭的金丹碎屑。
回答她的是鼎中爆开的青光。九颗算珠在火焰中排列成丹纹，却突然被账册虚影吞噬。陆沉闷哼一声，后腰撞在写满算式的岩壁上。
"商业是商业，丹道是丹道。"苏棠解下腰间玄铁算筹，"但你非要把两者炼成九转金丹。"
她突然将算筹掷入鼎中。
金属碰撞声里，陆沉看见自己破碎的金丹正在重组。那些裂纹间流动的不再是灵气，而是各分号仓库里的实物投影——东洲码头的灵草化作木系灵气，北境拍卖行的玉牌转为金精之气。
"你......"
"魔修商会三百年秘法。"苏棠转动鬓角血玉簪，"以商养道，以道证商。"
鼎火突然转为纯青。
陆沉瞳孔里映出奇异景象：所有分号的货物都在虚空形成循环，每笔交易产生的因果线交织成网。当某个节点灵气过剩时，会自动流向匮乏之处。
就像丹炉里的君臣佐使。
他猛地喷出口鲜血，血珠在半空凝成完整的商业版图。那些蜿蜒的血线，正是最优化的物流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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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林小婉发现闭关石门已经开启。
陆沉站在崖边云海里，脚下踩着由灵气凝结的立体地图。七条主要商路正在发光，每处节点都悬浮着对应的丹药虚影。
"师兄你的眼睛......"
"无妨。"陆沉转身时，眼底流转着金银双色纹路，"去准备跨洲传送阵，按这个新方案调整货物配比。"
他递来的玉简上，丹纹与算式完美融合。
林小婉突然发现师兄的呼吸节奏变了。每次吸气，周围灵气就形成微型漩涡；每次呼气，便有金芒在指尖流转。这分明是......
"金丹大圆满？可三天前你才......"
"商道也是天道。"陆沉望向云海深处，那里有艘挂着雾隐旗号的飞舟正破空而来，"只要找到那个平衡点。"
他袖中滑落的算盘已变成青玉质地，每颗珠子都内蕴丹火。当苏棠的身影出现在飞舟甲板上时，有颗珠子突然转为赤红。
林小婉听见师兄金丹运转的声音。
那韵律既像算珠碰撞，又像丹炉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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