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能不呆滞吗。
他也是夺嫡出来的，最是知道夺嫡之人的执念。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能理解二皇子疯狂敛财的行为。
只不过对于那件事，他能理解，却不能纵容。
眼下大皇子这一出，皇帝是真的不明白了。
眼看着二皇子倒了，大皇子这会儿最该再进一步，怎么就要退了？
皇帝心中疑惑，便问出来了。
大皇子扯了扯嘴角，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德妃连忙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就赶紧说！跟你父皇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皇子只好道：“父皇，这么多年下来，儿臣也明白了，儿臣就不是争斗的材料，父皇真要把治国重任放到儿臣肩上，估计儿臣也够呛，所以还是算了吧，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的。”
大皇子如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还真不是他心性有多好。
昨日他进宫，本来就是想跟德妃商量一下再进一步的事，结果德妃面带怜悯地跟他分析了一番利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皇子不适合夺嫡，更不适合做皇帝。
大皇子深受打击。
但是回去睡了一觉起来，大皇子觉得自己母妃说的没错。
连太子那样的人都没能扛住各方利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自己要是上去了，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所以思来想去，这时候退下才是最好的。
什么天下江山，他还是保自己一家老小的命为上吧。
听着大皇子的话，皇帝又是一阵恍惚。
这也太有自知之明了吧？
沉默半晌，皇帝才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封王，太子之位就跟你彻底无缘了。”
如今大皇子没了夺嫡的心思，有些话也不用先在心里转几个弯才能说了。
他当即就道：“父皇，您这话说得，好像儿臣不退，您能放心把太子之位交给我似的，您不一直觉得儿臣傻吗……”
皇帝：……
这么坦诚，一时间倒是叫他说不上话来了。
德妃笑着打圆场道：“陛下，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是深思熟虑过的，还请陛下下旨吧。”
皇帝深深地看着大皇子，突然叹了口气：“现在看，你倒是也不傻了。
不过封王一事也不能随便，你先回去吧，旨意下达之前，你还跟以前一样。”
大皇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德妃。
可是德妃也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大皇子只好先点了头。
母子二人从御书房出来，都带着一脑门的官司。
“母妃，您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以前看我不顺眼，现在我想退下去，父皇怎么好像还有点不开心了呢？”
德妃叹了口气：“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陛下叫你跟以前一样，你就听话就是了。”
大皇子点点头。
母子二人就没再说话。
又往前走了一段，德妃突然灵光一闪：“你三弟如今长大了，听说最近也开始接触朝堂事务了？”
大皇子点点头：“是啊。”
“那就对了！”德妃一拍手，“老三聪慧，但是对朝政之事一窍不通，所以陛下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你磨练磨练他！”
这么一想，大皇子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母妃最明白父皇的心思！”
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明路，那大皇子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宫里出去，大皇子便把三皇子叫到了自己府上，说要给他介绍介绍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这天家兄弟勾心斗角才是常事，大皇子话这么说，但三皇子哪里能信，带着满心的警惕和提防过去了。
兄弟二人差了十岁，这会儿大皇子在边上一坐，竟然有了几分长辈的架势。
三皇子一见，心中更是警铃大作，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没办法轻易离开了。
却没想到，大皇子还真只是给他介绍朝堂势力的。
这一介绍还介绍了大半天，兄弟二人中午一起吃过饭，下午又继续。
黄昏时分，三皇子离开的时候一脸恍惚，不过大皇子却是一脸欣赏。
这个弟弟果然聪慧，什么都一点即通，叫他省了很多事。
日后天下能有这样一位君主，才是好事啊。
只希望他能保持本心，不要变成二皇子和曾经的自己那样。
大皇子很是感慨。
——
又是一个艳阳天。
霍昭想着该选嫁衣了，便约上陈嫱，二人一起出了门。
“嫂嫂，嫁衣做的很慢吗？”
陈嫱点点头：“那是当然了，要是讲究一点的话，这嫁衣得从织布开始，没个一年半载都做不成呢！你如今可是郡主之身，这嫁衣想随便都不行，必须得符合规制，所以啊，且慢慢等着吧！”
霍昭点点头。
突然，原本平稳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住了。
外头响起吉祥的声音：“姑娘，是房公子。”
房穆宁？
霍昭挑起窗帘往外看去，便见房穆宁坐在骏马上，也正看着她。
“熟人？”
霍昭点点头：“嫂嫂，我下去一下。”
“去吧。”
霍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房穆宁了，这次再见，发觉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竟然显得有些憔悴。
“你这是怎么了？”
房穆宁苦笑一声。
还不是被沈让给整的。
那小子心黑手狠，叫了好几个媒婆没日没夜地跟着他，让他相看，这么短短几天，房穆宁已经快把雒阳城里的名门贵女们都见了一遍了，换了谁都得憔悴。
更叫他无奈的是，沈让竟然趁他走不开身的功夫，去提了亲。
这事儿他还是昨天才知道的。
今天心情烦闷想上街走走，没想到正好就见着了吉祥。
“没什么，”房穆宁看着她，“听说你认祖归宗，还订了亲事，一直没来得及恭喜你，现在还不晚吧？”
“亏你还能想着我。”
房穆宁无奈地道：“我一直都想着你呢，但是你家那位，防我跟防贼一样，我也没办法。”
“防你？”霍昭疑惑，“防你什么？”
房穆宁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他才道：“没什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不知道，可能最少也要一年半载吧。”
房穆宁点点头：“嗯，你现在是郡主，身份不比以前，排场自然要大。”
“对了，最近街上有些流言，你听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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