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熹平六年,六月六日,清晨!
国都洛阳城门外,清晨的冷风当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铁顶四轮马车的车厢当中,董魁皱着眉头,频繁透过窗口瞭望天色。
不对啊!
按照大汉的法度,夜晚禁宵结束的时间,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前。
可是,为何直到此刻,城门仍然不开?
“胡车儿,现在是什么时辰?”董魁唯恐自己会看错,变向充当赶车马夫的胡车儿,询问确认一下。
“少主,你没看错时辰。开门的时间,的确是晚了。”
胡车儿这家伙皮粗肉厚,自幼惧寒的董魁在马车中,都要穿着两层华服才能御寒。然而胡车儿在外,却是穿着一件短袖马服,都能热的冒汗。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胡车儿是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八棱亮银锤。一柄他心爱的锤子,被他擦的锃光瓦亮,经过朝阳一照,直泛淡淡金色光辉。
他哥哥胡赤儿奔马走来,将自己的锤子往他怀里一塞,伸手夺过胡车儿的锤子就走,临走时说了句:“我的给你了,擦干净些。”
这两兄弟的兵器,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都是通体由精钢铸造,足有七十二斤重的八棱亮银锤。
“就知道欺负我,给你当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邋遢成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哥。”胡车儿骂骂咧咧,其后老老实实去擦拭怀中的肮脏锤子。
也就在这时,胡车儿突然向车厢里的董魁说道:“少主,情况不太对。”
“哪不对?”
“城门开了,然后有群奇怪的人,似乎,是在,打扫战场?哎呦,还挖坑埋人了,还真是在打扫战场啊。”胡车儿一边说着话,语气是换了又换,最终很是惊奇的叫道。
走下马车,董魁放眼望去,只见有五六十人,他们是拿着铲子挖坑,把残肢断臂统统扔坑里给埋了。
守门兵,只死了一个。
可是,昨晚上的吴家商队就惨了,那帮不识时务的家伙,不愿意让商队医师救助苌姓门将,董魁在恼怒中,将他们一百六十余人,给杀的仅剩三十多位。
死状很惨!
西凉人出手,就从来不知道‘心慈手软’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死尸躺了一地,皆是残肢断臂死状不全,内脏肠胃流了一地,鲜血把大约二亩地的范围,全给染成红色。
此刻,那五六十人,他们分工明确,有人挖坑,有人拖尸,有人用黄土遮掩血色泥泞的大地。
董魁手持量天尺,想要亲自上前学问。
李进拿着丈八蛇矛透甲枪,在一同前去的路上,向董魁小声说道:“看出来了吗?”
“行走起卧,稳重轻灵。手中干着活,也能眼观六路。都有功夫底子,并且,还都不弱。有趣了,谁让他来的,几个意思?难道城门晚开,就是为了给他们留下清扫的时间吗?”董魁一边走,一边说着。
李进则是补充道:“不止这些,你仔细看他们的右手。”
经过提醒,董魁细心去看,顿时就发现,那帮家伙都是习惯性的让右手不离腰间一尺范围。
一个人这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个人习性而已。
若是五六十人,全都这样呢?
好吧,这好像,也没什么太值得怪异的地方。
可是,如果在他们身无寸铁的腰间,放上一柄刀,你再去看他们的动作呢?
李进在此时说道:“统一的训练,而且是多年的训练,才能养成这样已经成为本能的习惯。这是一群很好的刀手,纵使腰间无刀,时刻准备抽刀劈砍的警觉本能,却依然还在警戒着。要不要活捉几个人,严刑逼供?敌暗我明,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是等同于瞎子和聋子。我觉得,可以这么干。”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咱们可没理由放他们走。”
董魁嘿嘿笑着,拿量天尺当拐棍,与李进一起慢步上前。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董魁和李进的临时起意,不得不胎死腹中,在咬牙切齿中,选择了放弃。
只因!
先前,就在董魁和李进二人想要动手时。
有一名正在铺撒黄土的人,却是挺直了腰,长大了嘴巴,‘咿咿呀呀’乱比画了一通。
这应该是一种手语!
可惜,李进和董魁二人,看不懂。
董魁和李进二人只看到,这人的嘴巴里,没有舌头!
一个人没舌头,不奇怪。
可是当董魁的目光,落在了谁身上,谁就张开嘴之后,董魁不由脸色铁青的骂一句:“死士。”
这摆明就是一群死士,是自小养在家中训练,割了舌头,让他们成为只会听令,不会发问的忠心死士。
说实话,董魁和李进二人有些狼狈。
带着计划前去,却是灰溜溜的回来。
想要从一群没了舌头的死士嘴中,问出有用信息。董魁,还真的就是没有办法!
这帮死士,是干活的好手。
短短片刻时间,就挖坑填平了尸体。多出来的黄土,则是被他们均匀抛洒在地上,去遮掩泥泞的通红血色土地。
放眼望去,一切还是那样平坦,没有一丝凹凸。就仿佛,昨晚这城门前,压根就是风平浪静,不曾死过人一样。
等待,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董魁亲眼看着,那帮没舌头的死士,在干完活之后离去。董魁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等了许久,城门依然紧闭着。
连日赶路,再加上昨晚一宿没睡。董魁是困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他叹了口气,暗自嘟囔着:“比耐性?本公子还没怕过谁。城门早晚会开,我就看你能稳到什么时候。”
话说,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刘静,她给人捶背按摩的手艺,当真是极好!
车厢中,在刘静那一双纤细优美,柔弱无骨的小手按摩下,董魁不知是何时放松了警惕,竟然是当着刘静的面,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匆匆,恰如白驹过隙!不知过了多久,董魁是被吵闹声所惊醒。
刚一睁眼,就听有人在车厢外,傲气十足的说道:“让车上的西凉蛮子滚下来,本公子能看上他的东西,是他的福气。”
打了个哈欠,董魁伸着懒腰,走出去看了一眼,随后向一名公子哥问道:“好嚣张,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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