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清晨。
山下残烟渺渺,祭天大鼎里的火焰,也燃烧了一夜!
大鼎之下,董魁十根手指头全破了,昨晚一宿没睡,董魁不想听到那些惨叫和哀嚎,他弹了一夜琴,十根手指头的指尖,全被琴弦磨出血泡。
随后血泡迸裂,董魁还在弹琴。
十指连心,每弹一下,都是彻骨的痛。十指血肉模糊,指尖近乎成了烂肉,很疼,非常疼!
“你昨晚唱的那首词曲,叫什么?”
法其和法怨两兄弟,他们在董魁身边待了一夜,此刻,法怨如此问道。
董魁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应道:“还没名字,如果非要取个名,那就叫做《天鼎夜下大风歌》。”
“山下安静了,你怎么收场?”法其,他是这么问的。
怎么收场?
这件事,很简单!
一夜的放纵,一夜的行恶。夜晚是野兽的天堂,当天际泛起白线,太阳初升之后,兽性隐退,他们重新变成为人。
所有军官,全部都清醒了。
回想昨晚,那真的就是人间地狱,噩梦一场!
董魁处理问题的方式,很粗暴!
董魁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都在怀疑,我这个相国的身份,是假的!现在,请你们记住,本相国姓董,乃是勃海国之相国。”
第二句:“你们昨晚不是纵恶,更不是杀官造反,而是在替天行道,师出有名,还朗朗乾坤公道于人心。涿鹿县上上下下,贪腐之气横行,不杀,不足以护法。只可惜,涿鹿民众受贪官污吏所蛊惑,竟是起兵抵抗。你们于万般无奈之下,才英勇杀敌,浴血奋战一夜。你们,有大功。”
第三句:“清扫战场,军需补给全都要,往南十里地,还有涿鹿马场,派人去接管所有马匹,钱粮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全是你们的私有财产。日落之前,整军出发,远赴前线。”
十月二十五,这一天,董魁很清闲。
全军皆沉默,昨晚的事,就向疯了一样。
董魁待在营帐中,足不出户,正在睡觉。
有太多军官在心中忐忑不安,他们犹豫了很久,最终的最终,他们合伙请见董魁,想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董魁打着哈欠,在营帐中,接见二十多位军官代表。
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二十多个,在两天前还是彪悍粗鲁,满口咒骂自己的军官。
董魁呵呵一笑,问道:“怎么了?这么安静?一个个都像娘们一样扭扭捏捏,有屁就放,我得睡个觉!”
“相国,您真是勃海国的相国吗?”有个人,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他咬牙一跺脚,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确认的问题。
听见此话,董魁将一个木盒扔在桌上,向二十多位军官代表,懒洋洋的说道:“这盒子里装着的,是封国和封相诏书。想知道答案,那你们就自己看。”
“昨晚上,有士兵闯入官府杀人时,有官员大喊,说你欺瞒天下,窃国而居。那官员还说,你根本就没得到朝廷的册封。”
话语至此,有军官拿起木盒,继续说道:“我们大家就是想知道,那个死人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的呢?”董魁歪着脑袋,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若是假的,就请相国莫怪我们放肆,拿您去向朝廷请罪。”有个脾气火爆的家伙,他拎着一柄厚背阔刀,是这么说的。
董魁明白了,这帮家伙是想推脱责任,想拿董魁去挡灾,顺带着还要把罪名全扣在董魁头上。
听见这话,董魁呵呵一笑,叹息一声,没理会那位拿刀的汉子,而是向众人反问道:“是真还是假,很重要吗?”
“什么意思?”有军官问道。
董魁盯着二十多位军官代表,慢悠悠说道:“这天下,是刘汉的天下。涿鹿,乃是正统之象征。换句话说,涿鹿县就是刘汉的颜面所在。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杀官造反,屠城虐民,将好好一座涿鹿县,给烧杀抢掠,变成了废墟。这罪责,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此话说完,董魁继续说道:“我这个相国若是假的,那你们就是真的在造反。倘若是真的,那
“真的又如何?”有人急忙问道。
“那就是另一番说词了,本相国受朝廷册封,有调兵军令为证,将要率军奔往前线支援西凉。在路经涿鹿县时,只因满城官员贪污腐败,欺人太甚,克扣军需,从而才引起我等的愤怒。”
话语至此,董魁忍着困意,喝了点凉茶提提神,随后又说道:“交涉讨要无果,经彻查,竟然发现满城官员私通鲜卑,想要卖主叛汉。也因此,他们才会居心叵测,故意延误军机,对我等忠心报国之军百般刁难。我董魁愤而起兵,号召忠义大军,替天行道,杀叛贼,除汉奸,只为一心报国,远赴前线抵抗鲜卑兵灾。我等之忠心,日月可鉴,山河鬼神共敬之。”
两种言词,两条路,一反一正,完全就是两种极端!
然而,决定要往哪条路上走,最基础的核心关键,则在于董魁的身份合不合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纵然你是相国,你好像也没有这个先斩后奏,清国除贼的权利吧。”有一人,他是这么问的。
听见这话,董魁呵呵一笑,说道:“我还真有这个权力。”
话语至此,董魁继续说道:“与王同袍,如我王亲临。天下是刘汉的天下,国贼即是家贼。论国法,我无权先斩后奏。论家法,我有权清家除贼。”
话音落地,董魁问道:“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还有异议吗?
话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有异议?
尤其是那个拿着木盒,先前口口声声想要去验证真伪的军官。他此刻握着木盒,就如同捧着一块火红的木炭。
很烫,非常烫!
此时此刻,这人捧着木盒,已经完全丧失,打开木盒去检验的勇气!随后,他恭恭敬敬,原封不动的把木盒又放了回去。
满场众人皆是无言,场面,很清冷!
众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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