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至此,董魁嘴角挂起冷笑,继续说道:“如果这都不是犯错,那什么才是错?没脑子的东西,我让你连升七级,一步登天,你竟然想反我?”
“我就是想想而已,我又没干。不是应该先犯错,然后才会被处罚吗?相国,我知道错了,我还得拿军饷养家呢,我不想当屯长。”郑大刀苦着脸,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一脸的祈求。
董魁都懒的再多说什么,唤来胡车儿和胡赤儿两兄弟之后,董魁指着郑大刀,向胡家两兄弟说道:“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傻玩意扔出去!不想当屯长是吗?行,我满足你的愿望。你很喜欢砍别人的脑袋是吗?好,我也满足你。从今天起,你滚到军法处,领一队人马,当一个队率。”
听见此话,郑大刀还想叫嚷,还想求饶。
胡赤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的骂道:“别说了,再说你还得被降级。我家少主能让你连升七级,就能让你连降七级。再惹少主生气,你就得去当大头兵。你就知足吧,没把你给宰了,就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他娘的,就你这缺根筋的脑子,跟巴图鲁有的一拼,一样都是没脑子的傻货。”
十一月一日,数日以来,大军连过当城、东安阳、狋氏、班氏四县。
有一个人,他彻底成为了全军的笑话。
军中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姓郑的人,他善使一柄厚背大刀,曾在两日之内,比武定军职当中连战连胜,从而连升七级,从小兵一步登天,蹦到了偏将。
从小兵到将军,短短两天时间而已,这是一个最励志的军中传奇!
众人还知道,那个叫做郑大刀的家伙,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大蠢货。他竟敢当着的董相国的面,声称要拿相国顶罪。
也因此,郑大刀那个蠢货,被连降四级,从将军变成了队率。
偏将可领一营人马,有五千人可供驱使。队率可领一队人马,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十人可供调遣。
没人喜欢郑大刀,因为郑大刀的那一队,正是军法处的行刑队。打仗轮不到他们参战,有赏自然也轮不到他们去领取。
他们若是想要升官立功,唯一的办法,就是纠察别人,在鸡蛋里面挑骨头,随着判定罪责之后,然后再拎刀砍掉别人的脑袋。
杀人越多,功劳就越多。找出的错误越多,升官就升的越快!
说白了,在军队里面,行刑队就是专杀自己人,人见人讨厌,鬼见鬼憎恨的存在!
随着笑话的广为流传,全军都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军队的主子是董魁,董相国说让谁升官,谁就一定能升官。
第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董相国,郑大刀就是最好的例子,董相国一句话,就能让他连降四级,让他手里的实权,一落千丈,相差百倍。
第三,董相国最喜欢听话的兵,所以,只要肯听话,就一定少不了好处。
今日,晴空万里,大军停留在代郡班氏县。
再往西走,就会走出幽州边界,到达并州。
“前面的路,不好走啊。”董魁叹息一声,随后,董魁回头看了看,正在收取军需补给的两万大军。
“董少主,你觉得,咱们能平安横跨并州,到达凉州吗?”法其策马,走到董魁身边,他满面愁容,如此向董魁问道。
并州跟幽州不一样,幽州是以长城为边界,只要长城不破,鲜卑纵然能够南下抢劫,但是,抢劫归抢劫,他们绝对抢不走土地。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烧杀抢掠,抢走所有能抢的东西之后,他们都会乖乖退回长城以北。
长城,自建立成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守护着华夏。
长城,圈山占地,凡是被长城所隔绝的土地,外族都要以鲜血为代价,付出远超正常范围,以百倍千倍为代价,才能占据长城以南的土地。
一寸山河一寸血,脚下泥泞尽尸骨。
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这里的泥土不是泥土,而是尸骨腐化之后的血肉。
并州跟幽州不一样,幽州以长城为边界,并州则是不然。
并州的长城,不是横着的,而是斜着的。并州的长城就像一道笔画,从西南方向,斜着直奔东北方向。
长城,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最宏伟,最惊才绝艳的建筑!没有之一!
是它守护了华夏,居功至伟!
夏育、田晏、臧旻三人打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败仗。率领大军出长城,野战跑到别人的地盘上送人头。无论事出何种原因,这都是该杀的罪,罪不容赦!
这一场战争,至少能决定未来二十年的天下格局。只因,打了一场败仗,并州长城以外的土地,兵力被掏空,军事力量被付之一炬。
换句话说,夏育、田晏、臧旻三人,他们弄丢了半个并州,弄丢了河套之地。
知道那半个并州,也就是河套之地有多大吗?
半个并州,有一个山西省那么大。
当年汉武帝,掏空汉朝的家底子,北击匈奴,光是打硬仗就打了四十多年,玩了命也要打下来的并州河套之地,就是这样被弄丢了。
数百年间,投入无数财力物力人力,所有的经营,全部付之流水。随着河套之地的丢失,全没了!
若是再换一句话而言,那就是后世陕西省以北,足有一个山西省那么大的地盘,全没了!
自此之后,攻防异主,只能退居长城以南,以长城为天险而守。
自此之后,未来二十年之内,哪怕就是秦皇在世,也休想北伐收回河套之地。无力北伐,国力不准许,民力不准许,财力物力,直接与军力挂钩。
没了河套,就连战马来源,都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难题,军力薄弱,无力收复失地。长城以北尽数沦陷,自此之后,就只能,被动挨打!
另外再说一句,后世五胡大乱,皆因丢失河套之地,穷了中原,肥了外族,使得他们在这片肥美土地上,在不足一百年的时间里,以膨胀式的速度在发展,才最终养肥了兵强马壮,啥都不缺的匈奴、鲜卑、羯、羌、氐五部胡氏!
若是从西晋灭亡而算起,在隋朝建立而截至。
当五部胡氏,南下入侵中原之后,是他们开启了为期数百的大黑暗,在那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里,是彻彻底底的大分裂时期!
数百年的大黑暗,比春秋战国乱多了。
至少春秋战国是亲戚打亲戚,互相之间,总会守规矩,也会给对方留点颜面。有时候,还会故意留情,不去下死手。然而在那个数百年的大黑暗里,五胡,压根就没把国民当人对待。
在他们眼中,国民,跟草原上的羊是一样的。在草原上,他们赶着羊,当做军粮储备,去行军打仗。入了长城之后,习惯未改,只不过是把羊,给换成了人而已。
夏育、田晏、臧旻这三人,该杀!
去不去打仗,他们无权做出决定。也因此,刘宏更该杀。
只因就是这个混账东西,派夏育三人去北伐,说打就得打,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才最终导致了出长城野战,白白送去太多的人头。耗尽长城以北,所有的军事兵力。
前方的路,不好走啊。半个并州丢失,在那个区域里,战乱四起。
“董少主,咱们能平安走过去吗?”
此时此刻,法其在董魁身边,又问了一遍。
董魁从思绪的愣神中清醒过来,侧头向法其说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好消息留着压场,但愿它不让我的心情太糟糕。”法其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坏消息是,长城之外,半个并州已经沦为战区。很乱,乱成了一锅粥。鲜卑与南匈奴在合伙吞食地盘,少说也有三十万,能够上马控弦之人。然而,想要尽快到达西凉,我们必须就得横插战区。”董魁呵呵一笑,如此说道。
听完董魁的话语,法其和法怨,这俩兄弟的脸色已是黑如锅底,胆颤心惊,一脸的愁容。
法怨吐了口气,问道:“非得横插战区吗?让二万杂牌,去面对三十万鲜卑和匈奴,这跟送死有区别吗?”
“必须得横插,只因,能够支持我夺权的政治资本,就在北地郡的乌海大营里。只有先领取了资本,我才能施展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话语至此,董魁不由叹息道:“这条路,不好走啊。时局如此,想不去闯一闯这道鬼门关,都不行呐。准备玩命吧,两万人,若是能有一万人活着到西凉,那都是鸿运当头,苍天有幸,是在眷恋和偏袒我董魁。我虽杀人盈野,性情暴虐,但我自问,问心无愧,但愿天地开一线,宠爱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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