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九日,清晨,天色已亮。
瞧见北宫伯只是伤残,却仍旧还活着,董魁借口身边无将才可用,想要留下北宫伯断后。
断了一只右手的北宫伯,他看了董魁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董魁身边的北宫玉。
最终,这家伙,他是笑盈盈的答应了。
随后,北宫伯这家伙,他找了个替身。
最终的最终,北宫伯本人,是换了一身衣服,立即带着几百湟中义从,直接南下,没去靖远渡河,他是直接逃离武威郡,马不停蹄,直奔月氏族地。
当董魁收到消息时,就已经晚了。
董魁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想派人去追,却又苦于兵力不够,檀石槐大军将来,万万不敢在此时分兵!
在这一天,气氛很平静,平静的诡异,平静到,没有任何争斗厮杀的征兆。
从清晨等到临近正午,派出去的斥候,匆忙回报,说道:“凉王,咱们都被檀石槐耍了,他不是想要李进探路,他是在混淆视听,是在声东击西。此时此刻,檀石槐已经带领三十三万鲜卑主力,分而化之,在河道偏僻之处,进行渡河。凉王,您留的后手,统统无用了。算算时间与脚程,檀石槐此时,应该正在东岸聚兵一处,开始准备直扑城池。”
听见这话,张绣是‘嗖’的一下站起身,向董魁问道:“凉王,咱们是去靖远,还是祖厉重骑大营?”
董魁很果决,直接说道:“去靖远,不惜一切代价也得守住靖远,得把他们钉死在黄河以东的区域里,决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进入西凉四郡。靖远是第一线,祖厉是第二线,再往东才是西凉四郡。哪怕是拼光二城的一切,也不能让他们进入四郡。”
“马匹不够。”张绣,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扔一半人留在原地,把干粮都给他们,让他们步行沿着河道北上,去北地郡寻求庇护。剩下的人,一人配三马,给我玩命的跑,一定要赶在檀石槐之前,进入靖远城池。”
董魁一句废话没有,他翻身上马,立即督促全军,只给半柱香的整顿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立即出发!
临来时,董魁带来了一千重骑军。此时此刻,重骑军一仗没打,他们全都成了摆设,全成了无用的废物。
重骑军,跑不快!
于是乎,董魁就让一千重甲骑兵,带足干粮,去护送四千下了马的步兵,北上入北地郡,去寻求庇护。
董魁是带着两千人,一人配三马,玩命的往南跑,在跟时间赛跑,更是跟檀石槐赛跑。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脚力。
董魁能想到这种方法,檀石槐也能想到。
在傍晚,夕阳时分,当董魁看见了靖远城池时,董魁也看到了三万鲜卑军队。他们的脚力配备,稍差一些,他们是一人配双马。
他们围而不打,他们将靖远给隔离了。
董魁叹了口气,看了看身后的军队,不由竖起手中的冢虎长矛,扬声吼道:“将士们,你们都是久经战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子,如今时局至此,大家心中都明白,野战在外是一准的没活路。我们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进不了城,我们就全得死在城外。废话不多说,玩命吧,杨刀起航!”
话语喊出,胡赤儿摇旗。
两千西凉军,在沉默中,亮刀猛冲!
是在奔突中,阵型变换,变成只为冲锋而冲锋的尖锥阵!
尖锥阵型,无防守可言,是只为冲锋而冲锋。一般而言,这种阵型,都是在十万人数的战场上,才会被用出。
组成这种阵型的人,皆是死士。其目的,极为单纯和单一,仅仅只是为了冲锋冲锋再冲锋,抛弃一切防守,只为杀出一条血路,只为分割和分裂敌军的全局阵型。
简而言之,只有在敌我双方,人数高达十万的战局里,才会拥有足够的后援军力,去配合这种丧心病狂的自杀式阵型。
然而在此刻,董魁是被逼到没办法了,他只能孤注一掷,一鼓作气的凝结全部力量,去执行这仅有一次的机会。
张绣毛遂自荐,他想要一马当先,当这尖锥阵的排头第一人!
董魁看着张绣,开口训斥了一句:“你,滚开!此时此刻,是全靠一口士气撑着。我为凉王,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排头第一人的位置,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必须得由我来扛。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怂了,士气与军心,说崩就能崩,崩盘只在一瞬间。”
听见这话,张绣退了下来。
张绣深吸气,她开口说道:“头排你顶着,我居左,只要我没死,你就只管往前厮杀,没人能从左边给你造成影响。”
在张绣的话音落地之后,月氏北宫玉,立即就说道:“右边由我顶上,凉王,你的方向和目标,是正前方!”
靖远城头,瞧见董魁以尖锥阵冲锋,守将张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吼道:“步兵出城,不惜一切代价,要在城门之前,抢占一块地盘。”
一声令下,箭矢仿佛不要钱一样,比雨点还密集,玩命的往城门前激射。
箭矢压制住鲜卑军兵,让他们不敢靠近城门!
同一时刻,巴图鲁、阿那罗、陈轩、施源、关城五人,他们趁机打城门,率领步兵出城,抢占门前的地盘,等待迎接董魁。
鲜卑军队,反应不慢。
等到两军开始交战时,董魁两千人,所要面对的敌人,是由一万三千人,所组成的骑兵壁垒。
想绕都绕不过去,只能硬拼。
战争打的很快,盏茶时间而已。尖锥两千人,却是死的只剩五六百。
最终入城的人数,则是不足三百人。
当董魁三百人入城之后,董魁立即翻身下马,向城墙上跑去。居高而望,只见巴图鲁、阿那罗、陈轩、施源、关城五人,正在井然有序的边战边退。就如同潮水回收,按部就班,浓缩军阵,一层层的退入城内。
再往远处看,只见有些骑兵,正陷入重围,正在舍命厮杀。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活不了了,能杀一个是一个,他们是在困兽犹斗,是想在临死之前,多拉一个垫背的。
尖锥阵,就是这么残酷又冷血。在没有后援部队的配合与支持之下,一旦跟不上步伐,就必定会陷入四面重围的绝境。
此时此刻,那些陷入绝境的西凉骑兵,皆是因为种种原因,使得步伐慢了一步,没跟上董魁的进攻速度,自然也就错失了能活命的机会。
看着他们,城墙上,董魁叹了一口气,向身旁的张济说道:“往后的日子,不许出城野战,死守吧!我用尖锥阵冲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竟然是被逼停两次,截断四回。两千人,活着进城的人,才三百。这帮鲜卑的战斗力,令我心惊胆颤啊。”
还是傍晚时分,天色稍黑之时。
檀石槐率领三十万主力,来到了靖远,稍慢一步的檀石槐,他抬头看了看站在城楼上的董魁,微笑着说了句:“小娃娃,你跑的挺快啊。”
“没办法,这都是让您给逼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陪您慢慢玩。”董魁呵呵一笑,居高临下,如此回应道。
“我有骑兵三十余万,你们敢出城吗?你们连城都不敢出,我完全可以无视城池,直取四郡。”檀石槐笑了笑,话语中,调侃味道十足。
董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指着东方,说道:“那你去吧,往东走,祖厉大营也必定是跟我一样,不敢出城一步。说白了,您兵强马壮,没人敢拦着你!绕过祖厉大营,东边就是西凉四郡。我只问你一句,您准备打多久呢?我董家四郡可不是泥捏的,就算一切顺风顺水,没有两三个月,你也打不赢这场战争。”
话语至此,董魁指着西边,指着黄河,说道:“两三个月后,冰层必定融化,黄河重归天险,河道相隔,画地为牢。没了这靖远渡口,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回去?您是打算飞过去,还是打算把黄河给填平了?檀石槐单于,靖远在我手里,我一点都不着急,我只会陪您慢慢玩。顺便告诉你一句,粮食都在城里,在城外,你找不到粮食了。没了军粮供给,你凭什么跟我斗?”
檀石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是啊,没有了粮食,凭什么去战斗?
听见董魁的话语,鲜卑单于檀石槐,他脸色铁青,心里窝着火,却是没用任何言语辩驳。
在这一天,檀石槐下令安营扎寨,围三缺一,就在靖远城外,进行着嚣张至极的不设防。
靖远城楼上,董魁笑了笑,下令说道:“不许出城,我跟他死耗。”
鲜卑军营里,檀石槐面色难看,拍着桌子,指着满帐篷的军师和将领,大声说道:“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能想出办法,让董家小娃娃主动出城?粮食在城里,没粮食,打个屁啊!你们这些废物,除了派人去叫骂,去叫阵以外,你们就不能想出点好主意吗?董家那个小娃娃是属乌龟的,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对他压根就没用!”
(https://www.biquya.cc/id185942/5679267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