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安静的会议室内，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陈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周书记”三个字。
“周书记。”陈临按下接听键。
“陈临。”周学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刚才王铎王局长打电话给我说了你们的情况。”
“你和赵队长是怎么想的？”他问道。
陈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和赵同生队长都想趁早接触林雯雯，毕竟，她现在很重要，早一步找到她，保护她，让她出来指认黄熙杰，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嗯。”周学民赞同的声音传来：“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已经和程局长沟通过了，批准你们明天就开始接触林雯雯。”
“那王局长那边……”
“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他同意。”周学民说。
挂断电话后，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王铎缓步走了进来，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他整理了一下警服领口，沉声道：“既然周书记已经批准，你们坚持要尽快接触林雯雯，那我也不再阻拦。”
他走到会议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但有一点必须注意——行动要低调，不要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东海不比临江，这里的情况更复杂。”
陈临和赵同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顾芮会全程配合你们。”王铎朝站在角落的女警示意，“她在东海工作多年，熟悉当地情况。”
窗外，雨势渐小，但夜色更深了。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王铎拿起桌上的警帽，“我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就在市局附近。”
半小时后，三辆黑色轿车驶入东海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18层，顾芮将房卡分发给众人：“1808到1812都是我们的房间，陈队和赵队住中间两间，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陈临刷开1809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放下行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从这个角度，东海的标志性建筑——东方星珠塔。
就在陈临看着雨夜中若隐若现的塔身时，短信提示音响起。
陈临看到短信的瞬间，眼神一凝。
是幽灵发来的。
“你们做事不行，黄伟宏已经知道了林雯雯的事。”
陈临的瞳孔骤然收缩，回道：“你确定？”
“确定，而且在半个小时前，黄伟宏打了一个电话，我监听到了内容，有没有兴趣听听？”
“什么内容？”陈临直接问道。
似乎是陈临的态度让幽灵有点不爽，手机屏幕暗了下去，过了将近一分钟才重新亮起。
幽灵发来一段语音，附带文字：“自己听吧，记得戴耳机。”
陈临迅速从行李中取出耳机插上。
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背景音里有轻微的电流杂音。
“阿龙，带几个靠得住的兄弟，立刻去红星幼儿园。记住，要做得干净，别留痕迹...对，就是那个女老师...价钱翻倍...天亮前必须解决...”
语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幽灵又发来一条文字信息。
“通话时间28分钟前，定位显示在东海国际大酒店顶层套房。现在，那几名杀手应该已经出发了。”
陈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立刻想出门找赵同生，但在踏出房门的瞬间停住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周学民。
电话接通后，陈临第一时间就说明了情况。
“周书记，情况有变。黄伟宏派了杀手，可能已经在去幼儿园的路上了。”
电话那头，周学民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陈临能听到钢笔掉落在桌面上的轻响。
“你确定？”周学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确定。”陈临快步走到窗前，透过雨幕望向东方星珠塔附近的东海和平饭馆的方向。
“立即行动。”周学民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王局长，让他调已一队特警。”
陈临却说：“周书记，先别通知王局长。”
闻言，周学民沉默了下来，他轻声问道：“你是怀疑王铎……”
“时间点太巧合了。我们刚向王铎汇报完情况，黄家就立刻采取了行动。”陈临说道，“而且，黄家还精确的知道了林雯雯在红星幼儿园当老师，要知道，这个消息是我们刚刚在十个小时前从吴良松嘴里知道的。”
“现在吴良松还在看守所，如果不是那位王局长的原因，黄家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电话里传来周学民起身踱步的声音，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黄伟宏经常会来东海主持一些项目和参加一些峰会。”周学民似乎在自言自语，“看来，那位黄董已经搭上东海的这根线了。”
雨滴拍打着窗户，陈临的指节因用力握紧手机而发白：“周书记，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请求立即行动，但不要惊动王铎。”
“同意。”周学民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我会让东海市委直接调派特警队支援，绕过东海市局。你们先行动，注意安全。”
…………
四个小时前，临江国际机场VIP候机室内。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跑道上飞机的起降灯在渐暗的天色中划出流动的光轨。
秦远之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一个四阶魔方。
他时不时抿一口手边的美式咖啡，眉头微蹙——这咖啡的温度和浓度都差强人意。
“咔嗒”一声，魔方最后一块归位。
秦远之随手将它抛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又要回那个无聊的地方了。”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厌倦。
对面沙发上的萧千雪头也不抬，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财经报纸。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去。”她淡淡道，目光依然停留在报纸的某条新闻上。
“那可不行。”秦远之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方的棱角。
闻言，萧千雪放下报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到现在还怕秦姐？”
秦远之的手指突然僵住，魔方从指间滑落，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仿佛这个名字触动了某段不愿回想的记忆。
萧千雪见状，轻哼一声：“这次秦姐从米国回来，你最好先想想该找什么理由脱罪。”
秦远之苦笑一声，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她可从不听我的理由。”
“那你完了。”萧千雪眨了眨眼，重新拿起报纸，“不过我可以到时候为你'收尸'。”
“不讲义气的女人！”秦远之愤然道。
萧千雪不再理会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报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候机室的灯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淡淡的光晕，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剪影。
登机广播适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走吧。”萧千雪利落地合上报纸，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秦远之长叹一口气，拎起随身的皮质手提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登机口，皮鞋踩在云文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舷窗外，暮色已完全笼罩了机场。
秦远之望着跑道上闪烁的导航灯，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审判”。
而萧千雪则已经戴上眼罩，准备在飞行途中小憩片刻，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显得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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