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朱棣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父亲。
若是父皇想要让自己当皇帝。
为什么不给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太祖皇帝的权柄，可谓是在史书上所有皇帝，数一数二。
从未有过皇帝，敢大肆屠戮功臣文官，却皇位依旧稳固。
若是他想要立自己为太子，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朱标也有些困惑。
“若是您想让老四当皇帝，何必让其造反？直接钦定其为继承人不就好了吗？”
自己病逝，皇太孙朱雄英也病逝。
其中，秦王和晋王都早夭，死在朱元璋的前面。
事实上，朱棣的合法性，已经足够了。
唯一还活着的嫡子。
对此，朱元璋却并未急着解释，而是朝着庄牧望去。
“小子，你不是想知道，咱和你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吗？”
庄牧颔首点了点头。
随即，朱元璋便开始讲述，其中来龙去脉。
“这件事，还要从洪武一年，咱大明立国的那年说起。”
“那年，应天府里涌现出，一种能够让百姓做美梦的酒水。”
“刚开始，咱深居皇宫，并不知晓此事。”
“可随着时间推移，应天府里，出现大量沉迷享乐，导致农事荒废。”
“咱的脾气，你们也都清楚。”
这点，他们自然是很清楚。
百姓在农忙的时候，不干活，就是违法。
需要官府对其加以惩戒。
这条律法，便是朱元璋钦定的。
虽然十分严厉，但效果显著。
靠着这般高压的状态，大明从明末那般废墟，很快便恢复了生机。
“后来，咱便派人查清楚这件事。”
“也得知，城中百姓颓靡不振，皆是因为庄家酒肆的酒水。”
“也就是你爷爷，庄毅酿造的酒水，导致百姓沉迷美梦，无法自拔。”
“本来，咱是准备直接查封庄家酒肆，并将你爷爷下狱的。”
“可咱也好奇，梦境再好，也是梦境，是如何让百姓和官员等人都沉迷其中的。”
“抱着好奇心，咱诏见了庄毅。”
闻言，众人心中一惊。
就连朱标都有些惊叹。
虽然知晓这酒肆的传闻，不过，未曾听闻自己父皇诏见过这位庄毅。
“父皇，此事，儿臣为何不知？”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标。
“咱不想让你知晓，咱自然是有千种办法。”
朱标沉默，这倒也是。
若是父皇想要隐瞒，那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那后来呢？”庄牧询问道。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
“在皇宫里，咱诏见了庄毅。”
“并询问，既然能够做自己想要看见的梦，那能否看见未来？”
“因为咱想知道，咱的大明能够传多少年。”
朱元璋的思绪开始飘回那年的夜晚。
……
洪武一年，皇宫里。
朱元璋点着灯，望着面前跪着的中年男人，并询问道：“你便是庄毅？”
中年男人颔首点头。
“回禀陛下，草民便是庄毅。”
“听闻，你之酒，能够梦到自己想看的？”
庄毅没有否认，轻声道：“是。”
得到其答复，朱元璋甩袖，龙案上便摆放着两杯酒。
“咱好奇，若是咱想要梦见大明的未来，可否？”
闻言，庄毅神色却是愣了愣。
回禀道：“这，草民还从未试过。”
做梦境，其实最频繁的，也就是美女环绕的艳梦，帝王梦，仙梦等等。
梦未来的，其实还是很少的。
朱元璋直言道：“没试过，那便试试。”
“若是你当真能够让咱看见大明朝的未来，咱可以赦免你的罪。”
“甚至，咱还会给你大量的奖赏。”
身为皇帝，想要赦免庄毅，还是十分简单的。
……
听着朱元璋的阐述，朱棣回想起梦境中，庄毅的儿子，庄蝶说过的话。
那就是，太祖皇帝也曾喝过其酿造的梦酒。
那时，自己还以为，父亲只是想念自己的父母兄弟了。
没曾想，爹想到的第一件事，果然是事关大明朝的未来。
也就是说。
从立国那天开始，父亲就知晓，自己未来会成为帝王？
那为何其不阻止，反而要帮助自己呢？
“所以，您看见了大明的未来？”
“看见了我会谋逆？”
朱元璋听着朱棣的询问，沉吟片刻，道。
“没错，在那个事关未来的梦境中。”
“咱确实看见了你会谋逆。”
“也看见了，你娘，你大哥的死。”
“只不过……在这场梦境中，你靖难造反，并没有成功。”
“被蓝玉和咱留下来的功臣，联合镇压。”
“没出北平府，便被俘虏，后被诛杀。”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没毛病。
若是父皇不诛杀蓝玉，傅友德等人。
自己想要谋逆造反，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也是在这段梦境里，咱和庄毅的关系稍微熟络了很多。”
“同样，咱也在这场梦中，看见了咱大明的覆灭。”
大明的覆灭？
这让朱标，朱棣等人都有些吃惊。
朱允炆的能力虽然和他们比不了，可也不至于，这么差，直接覆灭了吧。
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朱元璋继续说道。
“历经藩王的事情后，允炆将所有藩王，都贬为了署名。”
“也正因如此，埋下了咱大明朝的祸端。”
“朱允炆能力虽能力有限，但其在位之期，尚且能够控制蓝玉那些骄兵悍将。”
说完，朱元璋的目光还朝着蓝玉望了一眼。
察觉到朱元璋的目光，蓝玉心里一颤，好强的杀意。
“没曾想，朱允炆那小子，在位的时间，连咱一半都不到，便撒手人寰。”
“其幼子即位。”
“也是在这时候，以蓝玉为首的淮西勋贵集团，开始闹事。”
“并开始在朝堂之上，一步一步试探皇权，允炆的孩子年幼，无法掌控这些骄兵悍将。”
“最终，蓝玉等人发动政变，将小皇帝赶下了皇位，立了朱允熥为皇帝。”
嗯，确实像是蓝玉会做出来的事情。
蓝玉的性格骄狂，尤其是在彻底荡灭元庭之后。
甚至能够炮轰自家城池。
其扶持朱允熥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随着时间推移，蓝玉等淮西勋贵越来越不满足现在的地位。”
“朱允熥那小子，又是个无能之人。”
“于是，蓝玉的近乎千人的义子，开始煽动蓝玉篡位。”
“并说出，朱重八一乞丐都能成就帝位，他们的义父如何不能？”
听着这话，朱标皱起眉头。
要是没记错的话，洪盛朝，蓝玉这小子的义子数量也不少。
大概也有近千人之数。
且各个都想蓝玉，张狂嚣张。
若是蓝玉称帝，那他们这些义子的地位，就更加高不可攀。
加之，这些人都是蓝玉那副样子，煽动蓝玉篡位，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终，在其义子们的煽动下，蓝玉篡位。”
“奈何，咱朱家宗室都无权无势，无可奈何。”
朱允炆削藩，彻底将藩王们贬为庶民百姓。
没有宗室的力量，最终导致，他们之能眼睁睁看着蓝玉篡位，而无能为力。
朱棣这时候沉默了。
“所以，您为了彻底杜绝外戚夺权，也为了试探我能否当皇帝，便发动了对勋贵武将的清洗？”
朱元璋颔首。
“可以这么说。”
朱棣心中大喜。
大侄子，没想到，老爷子心里最后想着的是自己！
却未曾想，朱元璋紧接着说道：“不过，这并不是咱的最终目的。”
此言。
朱棣又懵圈了。
诛杀功臣，好让自己靖难的难度大幅下降，难道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当皇帝吗？
姚广孝这时候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意外。
确实，若是朱元璋看见了朱允炆一脉，会毁掉大明朝。
若其真实目的是为了让朱棣当皇帝。
其实不用立朱允炆为皇太孙，直接立朱棣为皇太子即可。
朱棣登基，必然会对蓝玉等人清洗。
两者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
“咱的目的，是为了救活咱的标儿。”
朱标微微一愣。
“我？”
朱元璋颔首点头。
“而咱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咱得知了一件事情。”
紧接着，朱元璋的目光朝着庄牧望去。
轻声道：“其实，你不应该活着。”
庄牧微微愣了愣。
“我？不应该活着？”
朱元璋点了点头。
“在这场梦境中，庄毅自然是也看见了他的未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一种诅咒，又或许是老天爷对他窥探天机的一种惩罚。”
“你父亲生下来的孩子，都会夭折。”
“绝嗣，仿佛成为庄家的宿命。”
绝嗣？
那自己为何会活着。
况且，自己难道不是穿越者吗？
看着庄牧的若有所思。
朱元璋继续说道：“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拥有一段，属于未来的记忆，对吗？”
闻言，庄牧身躯一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继续解释道：“自从庄毅得知，庄家会绝嗣后。”
“便开始疯狂的梦着未来，并想要改变你的结局。”
“可不论他怎么尝试，你最终都会夭折。”
“在无休止的梦境现实轮换中，他开始变的有些疯癫。”
“好在，他最终找到了解决办法。”
庄牧此刻的内心，已经难以平复。
目光死死的盯着朱元璋。
“这个办法，就是以命换命。”
“在无数次的预演中，你爷爷发现，只有他死，你才能出生。”
“用他的死，换你的生。”
“同时，他还发现，只要你成功降生，便会拥有和他一样的梦境能力。”
“且，比其更加厉害，甚至能够影响到现实。”
“在其思绪过后，他最终选择，让你活。”
“在短期内，大量的做梦，导致他开始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为了不让你也落得和他一个下场，于是，他最后开始了一次路途。”
“这次，他直接梦了足足六五十五年，在那里。”
“他找到了让你不沉沦梦境的办法。”
“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拥有未来六百五十五年之后的记忆。”
“在你尚未出生的时候，便先给你制造了一个未来的梦境。”
“这样，就能够很大程度的，降低你会滥用沉迷这项能力的风险。”
“事实看来，他确实做到了。”
能够感觉得出，庄牧那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丝毫没有疯癫的迹象，说明其再极力的克制自己能力的使用。
听着朱元璋的讲述。
庄牧沉默了。
原来，这些都是爷爷所为的。
看来，父亲也不知道这些真相。
也难怪爷爷会突然跑掉。
听父亲说，在自己出生的时候，自己爷爷曾出现在庄家酒肆门口。
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庄牧沉吟良久，叹道：“我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活着，难道不好吗？”
对此，朱元璋却只是笑了笑。
“老四，你不是问，为什么让你当皇帝不是目的吗？”
“咱现在就告诉你，当时咱得知了庄毅的想法，心中便生出了一个计划。”
“那就是利用你和庄牧，替咱改变未来。”
朱棣愣住。
庄牧也愣住。
朱标更懵圈。
“替？”
“没错，咱和庄毅一样，经历了很多个梦境。”
“可咱发现，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标儿的结局。”
“洪武二十五年，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因此，咱便想到，既然庄毅能够以自己的命，换庄牧的命。”
“那咱也可以，以命换命。”
“咱试过，用咱的命换标儿的命，不过失败了。”
“后来，咱想到，庄毅曾说，若是庄牧活着，其梦境的力量会更加强大。”
“甚至能够影响现实。”
“于是，咱最终策划了靖难，咱想要利用你造反带来的心中愧疚，来帮咱改变标儿的命数。”
“事实证明，咱也成功了。”
朱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朱元璋。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被自己父亲算计好的？
这时候，庄牧也有些困惑。
“你就这么确定，我和他能够相遇？”
“这么确定，老爷子会因为愧疚，而改变过去？”
朱元璋淡然一笑。
“老四的性格，咱还能不明白吗。”
“再者，你是拥有特殊能力之人，只要你使用，必然会让会广为传之。”
“况且，你以为，为什么庄家酒肆，会在应天府里屹立不倒？”
一些特殊的准备手段。
还有朝廷的户籍制度，注定庄家酒肆，离不开应天府。
朱棣听着这些花，心里五味杂陈。
叹道：“爹，那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朱元璋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无奈道。
“抱歉，老四，这是救咱标儿，唯一的办法。”
这句话，让朱棣瞬间回想道，在梦里经历的那一幕。
朱元璋的那句话，让他记忆犹新。
若是可以选择，在燕王和太子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太子朱标。
当然，其中还是有很多意外的。
他本想着，利用朱棣谋逆和愧疚之心，来改变朱标的结局。
某种意义上来说，朱棣只是个工具人。
却没曾想，朱棣做皇帝，十分出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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