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旋转门吞掉最后一口夜班人的哈欠,吐出西装笔挺的朝阳。
电梯门在28层应声而开,总裁办的落地窗将朝阳滤成铂金色。
秘书递来黑咖啡,霍司律边解西装扣边扫过三块曲面屏上的数据流:“通知战略部,晨会提前十五分钟。”
八点零七分,第三会议室的全息投影亮起全球供应链图谱。
霍司律单手撑着智能会议桌,腕表表盘倒映着跳动的K线。
“东南亚仓储成本上涨0.7个百分点。”他屈指敲击某个闪烁的红点。
“陈总监,你的方案还在用三个月前的汇率计算?”
空气骤然紧绷,市场部总监的后颈渗出冷汗。
一场会议,各部门负责人都是汗流浃背的来完。
霍总的脸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午间巡视研发中心时,霍司律的白衬衫袖口挽至小臂。
他忽然停在某个工位前,指尖抚过显示器边缘的咖啡渍:“技术攻坚需要专注力。”
声音不重,却让整个开放办公区的键盘声整齐停顿半拍。
行政总监小跑着记下“增设休息区咖啡吧”的备注。
处理完最后一份并购协议已是傍晚六点,暮色在落地窗外交织成克莱因蓝。
霍司律松开温莎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按铃:“把新能源车间的应急预案再发我一遍。”
平板电脑亮起的幽蓝光线里,他眉峰蹙起细纹,直到看到事故处理时长从15分钟压缩至9分23秒,才用电子笔签下花体签名。
更衣室的智能衣柜自动弹出黑色大衣,霍司律对着镜面整理领带时,手机在桌面上震动。
母亲第七次发来提醒,“儿子,别忘了今晚的约会!打扮帅一点。”
他拿起手机回了句,“知道了。”
离开办公室时,他驻足望了望走廊尽头的《千里江山图》摹本。
画框旁的温度计显示18℃,和他七年前接手集团时的气温分毫不差。
街灯次第亮起,仿佛有人沿着城市边缘划了根火柴。
晚风卷着银杏叶擦过挡风玻璃时,霍司律正松了松领带。
仪表盘显示18:57,离约好的七点还剩三分钟车程。
他瞥过后视镜里那串檀木手串,钟芸今早特意系在挡风玻璃下。
“儿子,这个是开过光的姻缘符,不许摘下来听到没有,能保佑你相亲成功!”
绿灯亮起的瞬间,后方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砰——”
迈巴赫微微震颤,檀木珠子在红绳上晃出虚影,霍司律的身子因惯性往前冲了下。
他深吸一口气,皱眉熄火,后视镜里映出白色奔驰驾驶座钻出的身影。
穿雾霾蓝针织裙的姑娘小跑着过来,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在暮色里泛着柔光。
“实在抱歉!”她弯腰时垂落的发丝扫过车窗,霍司律闻到很淡的白茶香。
女孩指尖按在车窗边缘,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贝壳光泽,“您有没有受伤?需要叫救护车吗?”
“先报警。”霍司律推开车门,西装下摆擦过她针织裙上的刺绣山茶。
两车尾灯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奔驰前杠凹进去一块,他的迈巴赫倒是只有几道刮痕。
霍司律正准备拿出手机拍照,只见女孩快他一步蹲在车尾拍照取证,针织裙摆扫过积着银杏叶的柏油路面。
拍完照又见她折回驾驶室拿出证件递过来。
“林烬雪。”驾驶证还带着体温,“这是我的证件。需要联系保险公司的话随时……”
路灯恰好亮起时,尾音突然滞在喉间,霍司律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了两下。
阴影深处蛰伏的男人忽而被路灯照亮,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眉骨与鼻梁轮廓,那道悬在记忆深处的少年剪影陡然鲜活。
十五岁深秋银杏叶漏下的光斑里,少年人转头时扬起的碎发,正与此刻他耳际微蜷的弧度严丝合缝。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细弱的抽气声,像被冰棱刺破的湖面。
心脏剧烈撞击着肋骨,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
男人接过证件时触到对方微凉的指尖,“霍司律。”
这个名字让女孩肩头轻轻一抖。
暮色里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远处商场外墙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她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霍司律注意到她握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起青白。
“七点整。”她突然举起手机屏幕,预约餐厅的确认短信泛着冷光,“云境私房菜馆,霍先生,咱们真有缘。”
尾音带着奇异的颤意,像绷了太久的琴弦。
霍司律眯起眼睛,认真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儿,真人比照片更明艳动人。
“确实有缘。”他开口,声音低沉。
女孩后退半步靠在车门上,针织衫领口露出半截红绳,坠着的羊脂玉平安扣贴着锁骨起伏。
她忽然伸手拨开黏在唇上的发丝,这个动作让腕间的银色手链滑落,露出内侧刻着的“LJX”缩写。
“所以现在,”她仰起脸时,路灯光晕将睫毛染成淡金色,“您还要报警吗?”
夜风卷着银杏叶掠过两人之间。
霍司律捻动腕间的沉香木珠,檀香气混着她身上的白茶香,在潮湿的暮色里酿成某种蛊惑的甜。
这也是母亲一大早迫使他戴上的,同样的理由,开过光的。
车灯照亮她裙摆摇曳的流苏,每一根丝线都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金光。
霍司礼垂眸避开她颤动的眼睫,喉结在阴影里滚了滚。
“林小姐倒是周全。追尾走保险便是,惊动警方反倒唐突。”
林烬雪闻言,遗憾地轻叹:“原本想给霍先生留个好印象,这下追尾闹得,真是出师不利。”
说话间,夜风拂过,几缕发丝调皮地缠上男人的领夹。
林烬雪慌忙伸手去解,指尖不小心擦过男人的手背:“抱歉。”
霍司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没关系。”
“霍先生,既然以这样特殊的方式提前碰面了,不如用市井烟火气当开场白?”
林烬雪突然向前半步,清甜的气息裹挟着白茶香扑面而来,“那边街道的糖炒栗子闻着不错,一起去买份糖炒栗子?”
霍司律鬼使神差地点头应允。
俩人各怀心思上了车,两车的日行灯刺破薄雾,在满地梧桐碎金中织出纠缠的光轨。
栗子摊的老铜锅腾起袅袅白烟,林烬雪踩着满地斑驳树影走近。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不时扫过霍司律的手臂,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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