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这天,ctv晚会后台一片繁忙。
安姩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在仔细给她上妆。
微扬的下颌线条在柔光下宛若壁画仙子临世。
暮色为红毯镀上暗金时,泊车区陆续驶入各色座驾。
限量版超跑与挂着特殊牌照的公务车交错停驻,每一扇开启的车门后,都是各界显贵的身影。
“好了。”化妆师最后轻扫两下散粉,后退半步端详妆容,“真该让敦煌壁画里的飞天瞧瞧,什么才叫一眼万年的美。”
安姩被逗得笑出梨涡,手机在掌心震了震。
她顺势倚在雕花窗边划亮屏幕,灯光勾着睫毛在眼底投下金箔似的影。
木门突然被叩响,同学探进半个身子:“文化部的车拐进西门了!刚经过贵宾室,看见翻译官正用定窑茶具沏碧潭飘雪——法国大使夫人专程为敦煌飞天来的。”
安姩指尖一顿,点翠步摇在鬓边晃出细碎流光。
镜中倒映着更衣室墙上斑驳的飞天壁画,那些褪色的朱砂与石膏裂纹,此刻在她眼尾的描金里重新鲜活起来。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听见工作人员刻意压低的声音:“贵宾通道清场完毕,安保级别调到二级。”
“盛书记马上就到了,诶听说里面那姑娘是盛……”新来的场务在走廊转角低语,被前辈急急打断。
“嘘!少说话,多做事……”
化妆间忽地漫进桂香,安姩抬手将琵琶襟领口的水滴形玉佩摆正。
镜中忽然映出走廊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藏蓝西装。
“太太。”楚瀚推门进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粉色保温杯折射的虹光落在他紧扣的西装袖扣上,“盛书记说您嗓子需要润着。”
“他呢?”安姩接过保温杯攥在手心。
“盛书记在贵宾席。”
窗边突然炸开的惊叹扎进耳膜,安姩注视着保温杯表面自己变形的倒影。
楚瀚退后的皮鞋在地面划出半圆轨迹,这个永远用几何角度鞠躬的秘书长,连告退时都会精确计算门缝开合的弧度。
倚靠在窗台边上的人低呼,“那个男人好帅啊,他旁边的女伴也是很绝啊。”
“郎才女貌,真养眼。”
安姩将保温杯杯搁在桌面,不动声色融入叽喳的小姐妹堆里,“什么热闹这么好看?”
“极品啊!”舞伴拽着她袖口往楼下指。鎏金喷泉旁,霍司律正为身旁女子拉开车门。
路灯光将他银灰西装镀上一层柔光,那女子转身时露出半张侧脸——分明是文博馆遇见的修复师。
两人姿态介于熟稔与疏离之间,他虚扶在她腰后的手掌始终悬空半寸,她却在他低头耳语时,将碎发别到烧红的耳后。
梧桐叶影在他们周身流转,恍若老电影里走出的神仙眷侣。
掌心突然传来震动。
化妆镜映出她骤然生动的眉眼,屏幕上“老公”二字正随着铃声雀跃。
安姩唇角勾着笑意,眼睛弯成一抹月牙。
接通视频瞬间,盛怀安熨烫妥帖的西装领带映入眼帘,背景是贵宾席暗红色的丝绒座椅。
“宝宝。”他松了松暗纹领带,瑞凤眸底淌着蜜色灯光。
这一声刻意压低的轻唤激得安姩脊背酥麻,昨夜他喘息着将这个称呼烙在耳畔的触感忽然复苏。
捂着手机听筒坐回化妆台前,把手机支在化妆刷筒上。
“脸怎么红了?”盛怀安故意问。
菱花镜清清楚楚照出她耳尖漫开的胭脂色,偏要嘴硬:“化妆师腮红刷没拿稳......”
盛怀安忽然逼近镜头,冷白皮肤填满整个屏幕,“是吗?”
“舞台妆嘛,总要下手重点……”她指尖碰翻和田玉粉盒,骨瓷化妆棉滚进演出服褶皱里。
电流声裹挟着伦敦音飘来,盛怀安偏头与旁人低语“My sweet lotus”,这个他独创的称呼让天鹅绒帷幕都泛起涟漪。
再转回来时喉结动了动:“待会儿加油,晚上回家有礼物。”
贵宾席的灯光忽然大亮,安姩看见他身后掠过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盛怀安指节叩了叩镜头三下,这是他们的小暗号。
只爱你。
后台广播突然响起,安姩急着准备挂断,却看见盛怀安把手机平举到半空。
镜头忽而天旋地转,六位专家闯入画面。
元老们齐刷刷冲她竖起大拇指。
“盛怀安,这是什么场合!”
“专家组想看看飞天服饰的立体效果。”他义正辞严,手指却悄悄点了点自己胸口。
安姩低头看见领口歪斜的璎珞,赶忙摆正。
候场铃响时,盛怀安突然贴近麦克风:“安姩同学。”
“到!”
脱口而出的应答还悬在半空,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气声:“在我心里,你比月宫仙子还要亮眼二十倍。”
低沉的吐息扫过麦克风滤网,电流声裹着后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耳畔炸开。
安姩红着脸把手机反扣在桌面,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珠钗都在颤。
“安姩!三号通道候场!”场控沙哑的催促声传来。
“来了!”
镜中红唇扬起明艳的弧度,安姩指尖掠过裙摆褶皱,金线刺绣在顶灯下泛起粼粼波光。
耳坠轻晃间,她已踩着轻快步伐旋身而出。
聚光灯刺破黑暗的刹那,欢呼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她舒展脖颈扬起下颌,舞服下锁骨弯成振翅欲飞的蝶。
密密麻麻的镜头如星子闪烁,她却精准捕获了贵宾席那道目光。
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轮廓,修长指节抵着下颌,凤眸里流转的温柔刺破喧嚣,在她心尖烫出一簇颤栗的火花。
追光笼罩全身的刹那,她分明听见血液在皮肤下沸腾的轰鸣——此刻穹顶之下,皆为王土。
鎏金云纹披帛扫过镜头时,安姩足尖轻点的弧度恰似莫高窟檐角的风铃。
珠钗绽作流光盘莲,腰链缠鼓掀起金沙雾霭。
青紫膝盖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倒比壁画里褪色的飞天更添三分鲜活。
贵宾席暗红色的丝绒帷幕旁,霍司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眼底流出赞许之色。
“盛怀安这些年守着的,竟是团淬了火的星子。这般灼人眼目的锋芒,确实该捧在掌心里护着。”
林烬雪没有应声。
她瓷白的面容浸在幽蓝的场灯里,宛如冰层下静燃的火焰。
直到安姩完成最后一个腾跃,细碎汗珠折射的虹光掠过观众席,她才轻声开口:
“看见了吗?那些飘落的金箔在距她三尺处就化了——这舞台本不是凡尘,是凤凰每次涅槃时,衔来天火织就的祭坛。”
霍司律偏头看她,喉结在阴影里无声滚动,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墨色。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镜头掠过前排外宾齐刷刷起身的轮廓。
“飞天女神!”不知谁喊破了寂静,掌声如潮涌起时,盛怀安正含笑凝望着台上发光的姑娘。
画面倏地切向贵宾席——向来冷肃的盛书记眉眼含笑的定格,透过转播屏灼烧着全场视线。
三秒死寂。
旋即更炽烈的掌声自评审席轰然引爆,像夏夜最绚烂的烟火绽放在穹顶之下。
弹幕炸开一片:
“???”
“开场就屠狗!”
实习生举着手机惊呼:“央视频弹幕把飞天裙裾特效当成真的祥云了!”
盛怀安在贵宾席起身,从容扣上西装纽扣,鎏金暗纹在追光下流转。
该接小姑娘回家了。
……
(https://www.biquya.cc/id184501/2781930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