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脸上依旧挂着笑，说：“确实，七年前为了救我，豁出性命的是他。现在......”
说到这里，陈露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现在为了续命而害死我的人也是他。”
“不可能！”几乎是在陈露说完的瞬间，青年就大声否定，“方先生明明那么爱你，不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的。”
陈露：“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问问文旭。”
青年看向方先生，恳切地问：“方先生，方太太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害死了她？”
方先生依旧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见状，青年身形晃了晃，眼底写满不可置信，像是信仰忽然崩塌了一般。
他这些年一直跟在方先生身边帮他做事，从来都不求回报，只要对方包自己一口饭。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崇拜方先生，想像方先生一样帮助他人。
如今得知自己偶像杀过人，他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女鬼没再同他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姜末，道：“姜大师，虽然我丈夫用我给他续了命，但我并不怪他。
“我这条命本该在7年前就结束了，是他毁了自己才让我活到了如今，他拿走我这条命也是应该的，还请您不要惩罚他，也不要报警抓他。
“我女儿还小，还需要一个家。没有了妈妈，至少得有爸爸陪着她长大。”
姜末叹口气，提醒道：“就算我不报警，他这般逆天改命，迟早也会被天道察觉，死后还是得下十八层地狱经炼狱之痛。”
“我知道。”陈露嗓音温和，“但至少现在，我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陈露都这么说了，姜末也不打算再插手他们的事。
“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我送你回去投胎吧。”
陈露点了点头，准备跟着姜末离开。
方先生却在这时开了口：“露露。”
陈露回头。
方先生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哑着嗓子说：“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囡囡的。”
陈露笑了笑，“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姜末离开了。
方先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才捂着脸痛哭起来。
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年少时被他捧在手心里的那朵花，如今已亲手被他折断了。
......
送陈露回了地府之后，姜末便和白晓晓一起离开了。
小女孩在一楼客厅看着电视，见两人下来，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问：“两位姐姐，我妈妈醒了吗？”
小女孩一双杏眸水汪汪的，眼里满是希冀的光。
姜末心情有些复杂，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道：“你妈妈去见爷爷奶奶了。”
闻言，小女孩先是一愣，而后眼眶瞬间就红了，“所以妈妈也和爷爷奶奶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姜末点头。
小女孩咬着唇，终是忍不住哭了，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姜末从没哄过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尝试着伸出一只手，笨拙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背。
下一刻，小女孩就扑进了她怀里，抱着她失声痛哭。
姜末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没有推开女孩，静静听着她的哭声。
直到小女孩哭累了，睡着了，姜末才把她交给了从楼上下来的青年。
青年眼眶也红红的，明显在楼上也哭过了。
姜末问：“你以后还要跟着方先生？”
青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他一个人养不了囡囡，也无法出去算命救人，我必须留下。”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帮方文旭，而是想要帮囡囡和那些需要方文旭帮助的人。
这青年之前对方文旭虽然是盲目崇拜了些，但可以看出是一心向善的。
对这种怀揣赤子之心的人姜末难免生了几分恻隐之心，道：“你若想在玄学一途上继续深造，我可以发些资料给你，你潜心学习，应当能比方文旭走得更高。”
经过刚才的事，青年的气性已经被磨平了不少，态度谦卑地道：“多谢大师。”
和青年交换了联系方式，姜末便带着白晓晓离开了。
这会儿才11:00，交流会摆摊都是到中午12点。
姜末没有回广场那边，和白晓晓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了浅港。
不知是不是受了方文旭一家的影响，她现在心口堵得难受，莫名有些想见莫寒洲。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想见他，只是觉得有他在身边的话心或许能静下来。
回到别墅，她叫住在一楼打扫卫生的女佣问：“莫先生在家吗？”
女佣回道：“今天是工作日，先生应该在公司。”
姜末这才想起莫寒洲手底下还管着几十家公司，也是要上班的。
以往她有需要时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在，她也就忽视了这一点，以为只要回来就能找到他。
女佣看她想见莫寒洲，道：“姜小姐，你如果想见先生的话，我可以让司机开车送您去公司找他。”
“不用了，我刚才就随口一问。”莫寒洲还要工作，她不想去打扰他，“打扰你了，你继续忙吧。”
说完，姜末便回了楼上，在床上躺下准备睡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一直连轴转太累了，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床边就已多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扮十分正式，像是刚从公司回来没多久。
他是专程回来见她的。
想到这点，姜末心头一暖。
见她醒了，男人抬手帮她捋了捋脸上散开的发丝，嗓音低沉磁性：“怎么忽然回来了？交流会的工作很累吗？”
“有点。”姜末把脸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像只清冷慵懒的白猫，“不过主要还是想见你。”
莫寒洲一愣，笑意在眼底漾开，低低地笑了一声，“难得，居然能听到你说情话。”
他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掏了出来，搂着她按着她的腰背，轻轻抱在怀里，“你平时很少这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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