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一道声音响起。
魏亭还没来得及发火,霍琛脸色一变,对着陆言厉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在魏亭面前,对着陆言就是一顿猛揍,然后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你疯了,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是喝醉了?”
说到这里,他连忙对着魏亭拱了拱手,一脸歉意道:“大总管,我这位朋友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无心之失,还望大监海涵!”
魏亭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小德子更是抽出了一把短刀,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子。
霍琛的话正好将魏亭所有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现在他要是再打陆言,那就是魏亭的错了。
现在霍家军中高级将军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可不是闹别扭的好时机。
魏亭看了他一眼,小德子顿时乖巧地收回了手中的短刀。
“霍将军名声在外,手下也是心高气傲,不过无妨,待霍将军回京城,我会代替霍将军,好好管教管教你们的弟兄们!”
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也是一种隐晦的表示,他马上就要拿到霍琛的兵权了。
陆言见魏亭一脸的幸灾乐祸,差点没扑到他身上。
那些怕他出事的将领们,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巴。
就算是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一副呆头呆脑的盛明华,此时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这该死的小公公,实在是太过分了!
霍大将军还没有离开,居然当着霍家军的人的面,公然挑战霍家的人。
一次喜气洋洋的祝福,就这样以一种令人揪心的方式结束了。
中下层的将军们虽然担忧,但是在霍琛的指挥下,他们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院落中留下的都是高级军官,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几位高级军官才开始说话。
“将军,你一定不能回去!”
“是啊,皇上现在越来越奢侈,越来越迷信,越来越糊涂,你一回京,怕是要完蛋了!”
几位将军七嘴八舌地劝说着,谁也不想让霍琛去冒险。
霍琛握着圣旨,一言不发,看着他这副模样,上面的人都急坏了。
“将军!你就按照我们说的去做!皇上说了,要对你进行封爵,可是,你这摆明了就是要剥夺你的兵权,这已经不是嘉奖了,而是要害你了!”
陆言挣脱了压在他身上的人,朝霍琛走了过去,一双眸子里像是有火焰在跳动,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阿琛不要走。”
沈风逸始终保持着安静,他很清楚霍琛当初选择回京的时候,内心有多痛苦。
但是此刻,他却再也忍耐不住。
“琛,京城对你而言,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啊!”
“闭嘴!”
沈风逸还想再劝,霍琛已经冷着脸,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三天后,我会将霍家军的兵权交给魏亭!”
这是霍琛回京之意。
“霍琛!”
陆言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他猛地吼道:“我要杀了你!失去了兵权,你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是他的好朋友,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往火坑里钻。
他像是一把抓住了霍琛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琛琛,你别乱来!你想想,如果你死了,霍家军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哥哥呢?”
站在一旁的高级将军们,都用一种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霍琛。
可是霍琛,还是很坚定地,将陆言的手,一点点地掰开。
“不必多言,我已经决定了!”
一颗泪珠无声的从他们的眼中滚落,让他们的眼睛都变得通红。
作为一个军人,他可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但如果被朝堂上的纷争或者皇帝的阴谋所害,那么,他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是无法安息的。
“阿琛,你是不是傻?”陆言声音有些哽咽,他实在想不通,他最好的朋友,明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路,他还非要坚持下去。
“琛哥,你要是放心不下你哥,我这就去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帮你哥想个法子!”沈风逸比谁都清楚霍琛,他沉着脸道:“有我爸在,如果不是真正谋逆,我爸肯定能保住令弟一条性命!”
这话一出,陆言连忙点了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要让霍琛回心转意。
几位将军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劝说起来。
“对,将军,由沈太傅出面,我们大可寻个理由退京,皇上纵然震怒,也不会对令郎下杀手!”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将你哥偷偷的带出皇宫吧!”
“是是是!好办法!昏君贪婪奢侈,下面的宫娥宦官也是如此,我们给的银子多了,还怕没人肯给我们当卧底?”
几位将军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感觉到了危机的解决之道。
他们望向霍琛的目光,带着几分期待,而陆言则是一脸放松。
然而,沈风逸望着霍琛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又疲倦的叹息。
“闭嘴!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霍琛平静地开口,将所有人心中的幻想都给击碎了。
让众人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彻骨的疼痛。
“将军!你可曾考虑过,若是你一去,霍家军会如何?”
一名老将军泪眼婆娑的问道。
顿时全场一片死寂。
霍琛:“……”
刚刚还让他们感觉到温暖的冬日寒风,此刻却是凛冽无比。
“霍家,霍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良,为皇上保驾护航!”
霍琛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不能违背皇上的旨意,不然就是对不起皇上,也对不起霍家的忠诚。”
霍琛丢下这句话,就收回目光,走进了他的书房。
粉色的房门关上了,将他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房间里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陆言突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带着一声疯狂的咆哮,一剑将一棵碗口粗的梅树劈成了两半。
冬天的时候,桃花盛开,落地的时候,漫天的雪花飘落,但更胜白雪。
转眼间,三日过去了。
三日前,霍琛已经整理好了行装,他前往霍家大营,当众宣布,从今日起,霍家军便归司礼监总管魏亭执掌。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几个事先得到情报的中高级军官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啥?
霍将军这是要将霍家的军队交到这个臭公公手里?
什么情况?
下面的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茫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霍团长,此话当真?”
“大人!你就这么让我们去当太监?”
“我不相信,你会将霍家军的兵权交到一个阉人手里!你是在逗我们玩吧?”
很多军人都走了过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向霍晨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他们都在期待着霍琛会摇着头,或者直接拒绝,或者直接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笑话。
霍琛没有说话,他缓缓转身,就看到营帐的帘子被人拉开,一袭蓝色太监长袍的魏亭负手而立。
“霍将军说的没错,从现在起,霍家军就是我魏亭的天下,谁要是不听话,轻则被废掉两条腿,重则被赶出霍家军,重则全家抄斩!”
看着魏庭冰冷无情的惩罚,看着他眼中的杀意,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虽然,他们并不惧怕魏亭,但却也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主将!”无数的士兵,默默的哭了起来。
“将军!霍家军从来都是霍家说了算,霍家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是啊!霍家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霍是霍家军的人!霍家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震耳欲聋的吼声如潮水般袭来,要将前方的沙滩全部碾碎。
群情激奋,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主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霍家的人个个都是铁血男儿,但是在看到霍琛决绝离去的身影时,一个个眼睛都变得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两人粗犷的脸庞流淌下来。
一名又一名的士兵跪在地上,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主帅,难道要舍弃同生共死的战友不成?”
原本坚定地朝前迈着步子的霍琛,在听见这话后,顿时就停了下来。
他猛地转身,视线穿透了空间,看向了那些士兵。
“我们霍家,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亲哥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所有刚刚还在抱怨的将士,瞬间云霄。
他们眼中含泪,以手支撑着大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等大人回来!你的心,就像是一颗明亮的太阳!”
霍琛闻言,猛地别过头,将眼底的泪水藏了起来。
“走吧!京城,我陪你一起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霍琛走到哪儿,我就跟着哪儿!”
陆言说完,直接无视了一旁的魏亭,直接跟上了他。
“陆言,你给我闭嘴!”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在经过沈风逸身边时,沈风逸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脸的严肃。
陆言愣了一下,然后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枫毅,你做什么?放手!”
沈风逸没有陆言那么大的力量,被他这么一扔,指尖都被震痛了,脸色不禁变得阴冷。
“陆言,你给我闭嘴!”少来这套!朝廷也好,后宫也罢,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
这一次的京之行,可谓是危机四伏,皇上对霍家也是十分的忌惮。
霍琛功高震主,皇帝毫不犹豫的剥夺了他的军权,摆明了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陆言很明白,一旦她生气了,她的脾气就会变得很差,一旦她回了京城,她就会被人算计,然后被人算计,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陆言挥舞手臂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双永远都是那么的灵动,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悲伤。
“沈风逸,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琛儿死去?”
闻言,沈风逸长长的眼睫忍不住微微一抖。
“啧啧!”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魏亭被那些军人拉着走,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现在见到这一幕,他更是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
“陆副将跟霍将军的关系这么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母同胞!”
“臭公公,住口!”
陆言凶狠的样子,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身上沾满了鲜血的狼,疯狂而狂野。
“陆言,你别激动!我和琛儿一起去京中!沈风逸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了一眼魏庭,然后在陆言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留下来,给琛哥守着霍家,不要让那个小太监虐待我们的战友,救我们整个部队!”
霍家军可是他们手中最强的王牌啊!
如果这支悍不畏死,忠心耿耿的大军还在他们的手中,魏亭就算是掌控了这支大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在整个军团中的话语权,连盛明华都不如。
如果沈风逸真的想要杀死霍琛,那他就可以在千里之外,将消息传给陆言。
到了那个时候,他只要带着大军去攻打大梁,皇上就不会再乱来了,这样他就能保住霍琛的性命。
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多说,只要一个对视,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陆言慢慢地捏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的皮肤。
“明白!”陆言认真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然后又燃起了一团火焰。
它是如此的耀眼,就连午夜繁星的光辉都被掩盖了。
沈风逸见陆言回过神来,这才放下心来。
他伸出手,唤回盛明华,低声嘱咐:“从现在开始,军方内部一切事务都由你负责,“好好的”帮着魏大监把兵管好,懂不懂?”
沈风逸故意在这两个字上咬得很重,盛明华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他点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傻笑,显得人畜无害。
“沈副将军,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协助魏大监将霍家军管理得井井有条,绝不会让霍家军成为魏大监的累赘!”
沈风逸看着盛明华彻底明白自己的用意,嘴角轻扬,目光温柔似水。
他回头喊了一声霍琛:“琛哥,你等我一下,我们俩结伴而行!
说着,他转身看向了那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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