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弟兄!我会跟着霍将军回京城的,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来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大袖一挥,腰杆挺直,双手合十。
下方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是一脸敬畏的抱拳还礼。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亭看着眼前的一幕,却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但他并没有阻拦沈风逸离开,因为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霍琛与沈风逸渐行渐远,众将士再度拱了拱手:“谨等将军与沈副将回归。”
噗!
魏亭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一帮白|痴!
你觉得霍琛还会再来吗?
他哪里会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他必死无疑。
三日之前,魏亭在向霍琛下达了一道旨意后,并没有回到郡守府,而是骑着一匹骏马,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杂草齐膝。
寒风从北面吹来,吹得人耳朵生疼。
马匹停下,小德子和魏亭一起跳了下来。
一群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当先一人,一身破旧的盔甲,面容苍老,双目如狼,胡须凌乱。
为首的不是别人,就是贺连野。
魏亭仔细看了几眼,终于将他认了出来。
无奈之下,贺连野的军队被杀的七零八落,大部分人都回到了燕河。
不过,若是就此退走,他还真不敢。
他很明白,这种失败,最终还是要由一个人来负责,那么他一回来,便会被燕贺帝国的帝王毫不留情,削去一切的官位,甚至连他自己也会被打入天狱。
他无法接受!
在军伍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竟然败给了霍琛这样一个少年,而且还被扣上了重罪,成为了阶下囚,这让他情何以堪?
更何况,他也清楚,霍琛一定会在返回燕河的途中设下陷阱,与其让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被伏击,还不如反过来,在青城周围的荒原上设下一个陷阱。
他很清楚,霍琛在青城呆不了多久,梁朝的皇上心胸狭窄,肯定会将霍琛召入京,霍琛是不会将霍家军带入京的。
现在,就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不过贺连野怎么也想不到,梁朝竟然会派人来找他,这人竟然是梁朝的心腹。
“魏亭,你叫什么名字?”
魏亭也不在意贺连野的不屑,淡淡一笑,“如果不是我提前见过你的画像,我还真会把眼前的何连大将军当成一个乞丐。”
“你这老阉人,乱说话!”脸色苍白的将领怒发冲冠,怒发冲冠,厉声喝道。
“好吧!魏亭,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贺连野问道。
“你是不是要杀了霍琛?”魏亭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贺连野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又岂会不想要霍琛的命,恨不得将这位名震天下的年轻将领给宰了!
“你如何知晓我的行踪,知晓我的行踪?”
贺连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问道。
这几天他带着自己的小队四处流浪,只能依靠狩猎和采摘一些野生植物为生。
而知晓他行踪的,也就是大燕皇朝的国君,还有朝堂上的重臣,还有一些重臣的亲信。
这让贺连野很是忌惮。
“不管我是如何得知的,你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告诉你?”
魏亭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贺连野放在眼里。
燕贺的将领面色一变,仔细的想着魏亭的这句话,心中都是一片冰凉。
贺连野只觉得眼皮一跳一跳的,疼得厉害。
不过,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那你先说说,我们要如何合作,才能杀死霍琛?”
魏亭见贺连野终于说到了自己的目的,顿时也是松了口气。
“贺将军真是明察秋毫!”夸了一句,又换了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
“三日后,琛儿就要回京了,到了那一步,我会让人给你发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明白该如何去做。”
想到自己和贺连野的约定,魏亭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他坐在帅帐内,手指摩挲着手中那块鲜红的石头,似乎能想象出霍琛躺在地上的样子。
小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魏亭。
帐篷内,茶香四溢,魏亭端着一个白色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了?”
小德子连忙低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谦卑而恭谨的回答:“我派人传信了!我想,霍琛要出城的消息,贺连大将军现在也该得到消息了。”
“如此甚好!憋了好多日子,终于有点乐子了!”
魏亭冷喝了一声,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心头,却是一片火热。
不过他的得意只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就被一个憨里憨气的壮汉推门而入。
他认出了此人,沈风逸临走时,将霍家的一切事务都托付给了他。
“怎么了,盛裨将?”
闻言,盛明华嘴角勾起一抹憨厚的笑意。
“魏总管,我这次来,是想问问,这一次的粮草,何时才能运到?”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微笑的魏亭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双眼微眯,露出一丝狠色。
“我还没当上中将呢,就向我要粮食?”
这架势,分明就是要问盛明华何居心。
盛明华顿时一脸的憋屈,胖乎乎的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大监,你误会我了!你不记得了吗?之前还是你自己说要给营地里的战士弄点吃的!”
盛明华说着,脸上的神情越发的诚恳,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受了委屈的。
“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一脸谄媚的说道:“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会来招惹你的!”
见盛明华如此,魏亭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不过他并不是真的信任,而是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
“真的断粮?”
盛明华正等着他说呢,当下就把账目递了过来。
“这些都是账目,你看看就明白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小德子连忙接过,递给了魏亭,魏亭也没有翻看,因为他知道,这人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魏亭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在刚才,他还为自己从霍琛手中抢走了兵权而沾沾自喜,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滚出去!”他冷喝一声。
魏亭一脸愤怒的说道。
盛明华依旧是那副老实的样子,但是内心深处,已经是一股凌厉的寒意。
他看似无意地嘟囔了一句:“若是新一波的粮食还没送到,营地里的士兵就没办法填饱肚子了,到时候……”
放眼整个世界,最后一个朝代的人之所以会造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魏亭也是如此,他得到了霍家军的兵权,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若是让霍家军吃不饱饭,那可就惨了。
魏亭心中一片冰凉,他似乎可以想象到,这支军队会在这一战中反叛。
他越想越担心,半晌之后,才咬牙切齿地对小德子吩咐道:“马上派人去通知户部,让他多派些附近城市的粮食过来!”
呃……
小德子不禁踌躇起来。
魏亭看着小德一动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怒目而视,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小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大总管,马上就要到了,这次粮食是户部尚书自己凑出来的,如果让他自己去弄一批粮食,恐怕刑部尚书大人也不会答应。”
中军大营里一片死寂,小德子的双腿都在打颤,魏亭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他挺起了胸膛,额头上的血管都在跳动,他厉声喝道:“给我出去!还不快滚!”
小德子从中军帐篷里钻了出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盛明华和陆言在旁边看着,一脸冷漠。
“魏亭这老家伙,肯定气坏了!”陆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情异常畅快,他对着盛明华的手臂就是一顿猛砸:“明华,你这一手用来对付魏亭添气,未免也有些过早了吧?”
闻言,盛明华一如既往的露出一副憨厚憨厚的笑容,缓缓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魏亭给引开,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我们营地里的士兵就会更加安全!”
不可否认,盛明华的一番话,对陆言有很多启发,也有很多启发。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央军帐,手指忍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要不要学着盛明华的样子,让魏亭吃些苦头?
沈风逸一走,原本要马上离开城市的霍琛只好又折了回来,沈风逸同样要整理行装。
“一定要拿来,大冷天的,小心着凉!”沈风逸一边说,一边往盒子里面放了两只暖手。
“这些东西,这些,这些,这些,这些,都要带走。”
霍琛见沈风逸的行李越来越多,忍不住撇了撇嘴。
“有完没完?你这样拖着,两个车厢都装不下啊!”
沈风逸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放了一大堆各种药材。
“好吧!你在这里耽误时间,我可要离开了!”
已经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霍琛已经等不及了。
沈风逸见自己的哥哥实在是等不及了,只好自己拿着装有药剂的盒子,又让霍琛再拿一个盒子过来。
原本空着的两个车厢,一下子就坐满了人。
霍琛带着四名亲信,策马而去。
沈风逸可不想在寒冷的天气里骑马,他上了最前面的一辆。
一出城,狂风呼啸,吹得荒原上的杂草沙沙作响。
沈风逸虽然在车厢内,但还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他将手伸到窗外,拿着一个保温瓶,笑着说道:“老公,你不用骑着马了,外面太冷了,还是进去吧,里面很暖和!”
结果霍琛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头摇得更低了。
一想到自己的皇兄,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京城。
沈风逸见自己的好朋友被寒风吹得如此狼狈,也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
马蹄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烟尘,一群人离开了青城,一个多小时后,众人来到了一片荒野之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离开了青城。
再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们就来到了沙滩上。
“大人!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口渴了,这里正好有水,不如我们先在这里喝上一口,然后我们继续赶路。”一名护卫策马而行,朝着霍琛行去。
霍琛闻言,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看了看,只见沿着海滩一直向南,便是通往京城的主干道。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我们继续赶路!”
“好嘞!”那护卫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众人纷纷翻身上马。
四周长满了及腰的杂草,偶尔还能看见一条茂密的树林,从树林的缝隙中,还能看到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几个护卫赶紧去取水。
沈风逸也从车上下来,走向霍琛,将一壶水递了过去。
“嗯!等我喝了,就到河里喝!”
霍琛被北风一吹,还真有些口渴了,正准备端起茶杯,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罐子被抛到了空中,水花从壶口之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霍琛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猛地朝沈风逸冲去。
还没等沈风逸彻底回过神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附近响起。
“啊!”
“小心!”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有埋伏!敌袭!”
却是河岸上的四名护卫,有一名护卫躺在了一片芦苇之中,身上插着五根箭矢,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膛上流了下来。
剩下的三名护卫,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到了霍琛的面前。
霍琛将沈风逸推倒后,便让他藏在了一辆马车后面,自己则从马背上拿出一张弓,对准那支箭,拉开弓弦。
轰!
一支尖锐的箭矢已经飞了出来!
树林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法克!“喂,霍琛!”
也不知道是谁在骂!
“什么人?”如同高空中的鹰隼一般,霍琛冷漠的目光锁定了前方的树林,神情冷漠地问道,手中的长弓又一次拉开。
树林中一片寂静,紧接着,一群人从树叶中缓缓走了出来。
领头之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盔甲,胡须拉碴,眼神阴冷。
而在他身后,则是一群穿着破烂盔甲的家伙。
霍琛、沈风逸两人一看就知道,这套盔甲是燕贺特有的款式。
霍琛的双眼微微一眯,眼前这伙人的来历,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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