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颜沛霖和周廷奕，姚开昔坐公汽到了当初卖牛黄的那家同仁堂。
这次店里多了一名年轻伙计，见姚开昔进门，快步过来招呼：
“同志，买药还是看病？”
姚开昔伸长脖子往里头瞧，山羊胡老头儿半眯着眼坐在先前他们称牛黄的柜台后头，正跟着收音机里的评剧小幅度摇头晃脑，悠哉似神仙。
“我来找老先生。”姚开昔低声指了指老者，并未阻止伙计唤他。
“师傅！有人找您！”
老者懒洋洋睁开眼，对上姚开昔愈发秾丽的脸。
“嘿！”姚开昔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爷，您还记得我吗？”
老者吹吹胡子，“原本不记得，这一嬉皮笑脸倒是想起来了，怎么？又来卖牛黄？”
“那东西可遇不可求哇！大爷，我这趟来，是想请您帮忙开点药。”
姚开昔坐在柜台前，把颜沛霖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给他听。
“疲劳过度啊？简单，给你开些黄芪、人参，再配上熟地黄、茯苓……”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小伙计抓药，还不忘埋怨姚开昔打扰自己听戏。
“这么基础的方子，随便抓个伙计都能给你开。”
姚开昔可不止是为这来的，她不疾不徐透露真正来意。
“大爷，喝完您开的药，我现在气血充盈，健步如飞，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您可真是再世神医！”
“旁人我也信不过呀，大人还好说，万一孩子喝坏了，那可就完了！”
“孩子？”打姚开昔进屋，老者第一次睁大眼睛。
“什么症状？”
姚开昔道：“没什么症状，就是亲戚家孩子营养不良，不爱吃饭，您看有没有什么方子能改善一下呢？”
老者轻嗤：“孩子不爱吃饭？抓过来打两顿就好了。”
“……”
见姚开昔不语，复又补充：“舍不得打，那就饿，饿上个两三天，炒一把土给他，他都肯吃！”
姚开昔哭笑不得。
老人家明显是“多子多福”那个时代过来的，还没觉得孩子有多稀罕，可两年前计划生育已经被定为基本国策了，才出生的这一批孩子都是家里的独苗，别说打骂，就连饿一顿都是罪过。
“大爷，那可使不得，您还是给开点药喝喝吧！”
“哼！”老者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说道，“那简单，山楂、红枣、莲子、桂圆这几样回去煮水喝，没有效果你再来找我！”
姚开昔十分怀疑老头儿是在糊弄她，可她没有证据。
“就这？”她问。
“那你还想怎么样？”老者答，“又没病，也就能喝喝这些！”
“好吧……”
半小时后，姚开昔提着几大包药材出了同仁堂。
没错，她目前打算投资的项目，就是营养口服液。
她这次来不止是为了颜沛霖，还想看看从中医角度如何解决儿童厌食的问题。
前些日子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家名为“旭日”的营养液正在大肆宣传，同样的，她也记得这家公司是以噱头足，价格高著称，在这个年代迅速成为高级保健品。
当人们花了足够多的钱，就会期待它能为身体带来相应改善。
这款旭日口服液打着“鳖精”的旗号售卖，却在被众多消费者举报后，被揭露整条生产线上只有一只鳖，品牌迅速垮塌。
其起落之势，常为后人提及，以警醒自身，姚开昔亦有所耳闻。
在她记忆中，大概明年“旭日”就会破产，卖掉整条进口生产线。
届时她手里有钱的话，可以买下来做自己的品牌。
自从生出这个念头，她跟营养系的几位主任请教过相关问题，只要公司证照齐全，生产线完备，就可以以公司的名义跟高校合作研发。
姚开昔不止想要这些。
她还希望能拉到外资入股。
钱对她来说不是大问题，更重要的是加上“外资”、“进口”这些字样，消费者会更加信服。
如果口服液能在前方打响招牌，她后续的动作也会更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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