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被伍晨吓了一跳,伸出的手都僵住了。
伍晨见状,忽然一下就坐了起来,看得伍月眉眼又是一跳,连忙就出声:“你还受着伤,怎么就起来了?”
话出口,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除了脸色惨白,额头的那块血迹,伍晨看起来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就见伍晨忽然就将头上包扎的纱布撕掉了,露出光洁的额际来,看得伍月有些发愣。
“大姐,我没事,好的很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脸,“还有这脸上,都是粉,假的,我没事。”
“你……”伍月眼里猛地就露出浓烈的喜色来,然而下一秒,她又板起脸来,“母亲和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样欺骗于我们,你可知道,方才那刻我以为你是真的出事了,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伍晨乖乖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这也是事出突然嘛。”
伍月不语,只是气愤地瞪着他。
伍晨连忙又道:“我原本还寻思着什么时候给伍筱筱挖个坑,没想到她好死不死,今天巴巴地跑到我面前来,我如何能不利用好这个机会,是以也没来得及知会你跟母亲一声,是我错了,下次我定不敢了。”
她的气这才消了半分,又仔细去看伍晨的额头,“你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伍晨连忙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一般,就差没当场跳下床证明给伍月看了,“她是推了我不假,但就凭她那点小力道,还不能把我撞出伤来。”
“那你这血……”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那大夫呢?”那么多的大夫,总不能瞒天过海吧。
眼见伍月还是一头的雾水,伍晨笑眯眯地又道:“这个是我的小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伍晨既然是不愿意说,伍月也就不追问下去,但她难免还是有些担忧:“这事将祖父父亲都给惊动了,可见是不能善了,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露馅了,大夫那边也需要谨慎一些,莫让二房那边抓到什么把柄,不然原本是伍筱筱的错处,就竟会变成了构陷于她了。”
伍晨闻言,冷笑出声:“就是构陷她怎么了,当时她在母亲的房里大吵大闹,也亏得母亲的病好了,不然只怕要给她折腾得更重一些。”
“她正是因为怀疑母亲装病才来得这么一出。”伍月出声。
“我知道,就连她动手推我,也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是想逼母亲自己跑出来,索性就将计就计,装出一副重伤的样子,她在她的芳雨院里如何耀武扬威我管不着,要知道这朝雨院可不是她能胡来的地方,这一遭,定要让她好好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伍月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母亲这头病刚大好,那头被你这么一吓,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出病来,伍筱筱纵然是有些过分,但要对付她总还有其他的方法。”
“我说了我要用自己的法子解决,虽然做得不太好,但目前的结果看来,至少也不差,留她在府中总是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咬你一口,不如干脆一些将她送走,若是她知错能改,到时候我们再考虑将她放回来就是了。”
伍月神思一动,“你要让她走?”
伍晨看了她一眼,“大姐,这时候你可不能心软,若不是为了让她走,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她不是圣人,伍筱筱三番四次针对她,伍月自然对她仁慈不起来。
但总归来说,她动的那些小心眼,比起赵淑巧和伍薇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以此就要将她送离府里,到底太过了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原本和方氏相安无事的大房,这个梁子可就彻彻底底地结下了。
“你要送她走,只怕二婶那边还不会答应。”伍月慢慢道。
“那可不是我的问题,那是祖父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呢?”伍晨又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祖父?”
“是啊,我为何选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可不就是因为舅舅要来吗?明日他要过府向你祝贺,祖父会开宴招待他,若是舅舅过问此事,那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他定定看着伍月,眉眼里隐约现出了几分少年意气的锋芒。
不得不说,伍晨的确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在这一点上,伍月不如他。
犯了他的人,他不会容人有机会犯第二次。
虽然送伍筱筱出府并非伍月的本意,但既然伍晨想要这么做,伍月自然是支持的,若是方氏要计较,以后再来应对就是。
不是伍筱筱先生了害人之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二日李乐飞进府道贺,伍容笔开席招待,除了伍晨不到,所有人都出席了。
原本伍月受封永安县主,定国公府是要设一个贺喜宴会的,但因为退婚的事在前,不宜大肆铺张,引人非议,是以就没有设宴。
所以李乐飞此行来道贺,既是道贺,也算是拜访。
借着给伍月祝贺的名头,顺便看望一下李乐仪,也拜会一下伍容笔。
他还给伍月专门送了一个礼物,是他亲自挑选的双鱼白脂玉佩,十分名贵。
似乎是有些感慨,他让人将礼物送过去之时,还拍了拍伍月的头,“是个争气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伍月莫名地鼻子就有些发酸。
虽然只是这句话,但从得知伍月要嫁给赵玉之后,他就没少操心,他这句话也是在感慨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带了几丝无奈。
他想了想,又道:“有空了,就到府上来一趟,悦儿和逸儿,都很是记挂着你。”
伍月眼睛微微地亮了,不由得抬起头去看李乐飞。
这是她托李乐飞帮忙的事,已经好了吗?
李乐飞笑了笑,而后点了点头。
伍月抿唇笑道:“好的。”
等到正式入席,便没有她说话的份了,等到宴席结束,伍容笔留下了伍重霖和伍重为一块谈话。
方氏好不容易等到伍月出来,急忙忙就赶上前去,“殊宁,求求你帮帮你三妹吧。”
伍月早就料到方氏定会来找她,昨日是她一直在伍晨房里照料着,今日一大早方氏就来找了,她避而不见,这会在这里见了她,自然要拦住她。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接着道:“祠堂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啊,这不过一个晚上过去,你三妹就剩下半条命了……”
“让三妹去祠堂思过,是祖父的意思,二婶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有用的,殊宁,晨儿是你的弟弟,你看眼下他也没有大碍了,筱筱也受到教训了,你能不能让晨儿去跟老太爷说一声,让他把筱筱放出来?”方氏急急忙忙道。
“你我心知肚明,三妹为何会去推晨弟,如此你还来找我,让我们不计前嫌,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吗?”伍月冷冷看着方氏。“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二婶你是知道的,与其来求我,不如一条心思好好看着五妹,五妹既乖巧又懂事,若是因为三妹把她给连累了,就得不偿失了。”
方氏让伍月看得有些无所遁形的羞愧。
是伍筱筱先去推伍晨的,这点是伍筱筱的错,是不可辩驳的,她明知道让伍月来帮伍筱筱是有些强人所难,但她也是没有法子了啊。
方才在宴席之上,提起伍晨之时,那冷凝的气氛,让她觉得深深的不安。
伍容笔只说让伍筱筱去祠堂里思过,再行处置,也就是说这事还没完,这个节骨眼上,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她找过伍重为说这事,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伍重为居然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了一顿,直怨她教女不严,还说任凭伍容笔处置。
那可是她的宝贝女儿,怎么能任凭处置,而她置之不理?
还不等方氏继续开口,伍月就直接走开了。
方氏原本还想追上去,伍珊珊却拉住了她。
“母亲,今日府上宴客,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我们还是去看看三姐吧,既然晨弟没事了,相信祖父也不会太过苛责的。”
一夜之间,方氏的容颜好像苍老了许多。
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特别不详的预感。
以往伍筱筱怎么闹都好,那也是后宅里女子的事,可这次闹到了伍晨身上去,还是伍容笔亲自过问,眼下李乐飞也知道了这事,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心神不宁地回到了房里,伍珊珊陪着方氏说话开导她。
她们二人方才从祠堂里看过伍筱筱回来,不看还好,一看方氏的心里就更乱了,回来就郁郁寡欢的样子。
伍重为这时候也回院子来了。
方氏才看到他,一下子就冲上前去,连声吼道:“你今日若是不去找老太爷把筱筱放出来,我即刻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
这句话伍珊珊不知道听方氏说过多少次了,所以只是静静听着,以往她爹都会好言安抚一番,其实这个时候方氏心里没底,也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却不料伍重为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出声安慰,反而是不耐烦地道:“你要回就回去,筱筱这事父亲已经有决断了,过几日就送她到庄子上去,任谁去说都没有用。”
“什么?”方氏哀嚎一声,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伍重为似乎更加厌烦了,连忙招人来照料方氏,而后就准备往外走去。
“父亲。”伍珊珊连忙唤住了他。
这个寡言的小女儿一贯是安安静静的,这会喊住他,伍重为也怔了一下。
“你若是也要为你三姐多费口舌,也就不必说了,她做出这种事来,没把我们二房连累就该偷笑了,你也是,安安分分地呆着,别生什么事端出来。”伍重为皱着眉头出声,语气不太和善。
显然他方才也是被伍容笔劈头盖脸地责骂了一顿,心气十分不顺。
“我不是要为三姐说话,只是父亲,你不留下陪陪母亲吗,她这会心情不好,若是你能陪着……”
不等她说完,伍重为就摆了摆手,“一会她必定要闹上一场,我没心思应付她,你陪着她就是了,不过有句话你要跟她说,叫她做什么事之前,还需得想想良儿和你。”
伍珊珊不由得有些失落,只能应道:“知道了。”
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如今三姐要被送走,母亲又是这个样子,伍珊珊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陪着母亲,好像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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