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原本正是笑着,这一刻笑容却僵住了。
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生怕被波及牵连进去的时候,她没想到还有人会不怕死的跑出来帮伍月。
赵皇后亲自下的命令让禁卫军统领来抓的人,现在所有想帮伍月的人,无异于就是跟赵皇后在作对,在景王妃看来,纵观全场,除了伍月的母亲乐仪郡主,也没人会帮她了。
定国公府的老夫人都不敢贸贸然出头,跟赵皇后对立的李诉也作壁上观。
她甚至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李胜寒。
景王妃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李胜寒居然会做这样蠢的事。
在她认知里的李胜寒,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到近乎冷血,就是对着景王爷他也没露过怯,那时候他初回府里来的时候,景王妃还虚伪地想营造出一副善良大方的假象,结果发现这人脸上虽是笑吟吟的,人对他的好从不拒绝,尽数受了,但从来没受到心上去,那时候她便知道这人骨子约莫天性凉薄,无论如何也捂不热。
这种人可能天生眼里只有自己,一举一动都是无止境的算计和权衡。
同景王府伍晨往来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君子之交,没看上伍晨背后的依仗,景王妃是打死也不信,后来就算知道伍月跟李胜寒之间有什么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惊讶,甚至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李胜寒这种人是不大可能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的,几句甜言蜜语加上一副顶好的皮囊去哄得伍月团团转,再让她死心塌地地帮他筹谋,这种手段景王妃可见多了,等到哪一日伍月没利用价值了,他翻脸无情立马会一脚将人踢开。
所以这时候就是李光为美色所迷站出来帮伍月说话,景王妃都没这么惊讶。
他可是景王世子,代表的是景王府。
景王府跟秦王府同为亲王府,立场都是一样的,对于朝中党争之事一概不站队,他们忠于的人,就只有坐在九五之尊那个位置上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景王府和秦王府更要受到皇帝器重的原因,他们本身忠于的不是哪个固定的人,而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会倾尽全力地辅佐之,确保靖唐江山不管经历内里如何的斗争和皇室变故,朝堂都能稳稳当当,里应外合地将祖宗基业传承下来。
可是现在李胜寒却因为伍月站了出来,等于宣告了自己的立场,跟赵皇后对立的一面。
他如果代表的只是自己,景王妃不会管他,可他明知道自己代表的是景王府的态度,还这样奋不顾身挺身而出,她觉得李胜寒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皇帝甚至会重新审视这么一个人适不适合继承景王府大统,继承这份捍卫江山的大任之位。
皇室无情,说的正是这么个理,若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将自己的私心放在了前头,他就无法兼顾大局,甚至还会因为冲动之下闯下弥天大祸,只要皇帝觉得李胜寒会将自己的儿女私情凌驾于大局之上,他就会将李胜寒从那个位置打下来。
景王妃想到这里,眸里禁不住一阵狂喜。
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此刻那个引得众人震撼的主,好似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站出来已经掀起了如何的滔天暗涌,平日里或笑或懒的眉眼,此刻正带了几分凉意,斜斜地望向了禁卫军统领,语气带了几分威胁:“事关重大,我觉得大人还是应该先拿出点让人信服的证据出来好一些,仅凭着大人口中还不知道有没有的指证之人就要把人带走,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是冤假错案,这永安县主往后的前途可都要毁于一旦了。”
李胜寒出入皇宫多次,禁卫军统领自然认得他。
这会让他这样一拦,面色也有些难看:“卑职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景王世子也莫要为难,卑职相信皇后娘娘不会为了一根簪子冤枉任何人,若是县主真的无愧于心,只管同我去皇后娘娘面前解释清楚,查清之后自会还她一个清白,岂不是比我们在此僵持上下要好的多?”他锐利的眼神看向了伍月:“还是说县主根本不敢到皇后娘娘那里对质?”
伍月方才也被李胜寒此举惊憾到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此次太子大婚,可以说大半个朝堂的人都在此处,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李胜寒公然出来跟赵皇后作对的举动会引起多少的揣测,有多少人又要重新站队。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会如何看?
禁卫军统领毫不客气的质问让她收回了复杂无比的心绪,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起来,又是凛然无畏的气势:“对质么,我自然是不怕的,赵皇后母仪天下,我也相信她不会无故来冤枉我,但也并不排除有宵小之辈欺骗了她,况且今日太子大婚,丢的还是赏赐下来给太子妃的东西,不管如何算,此事太子殿下才是最应该追究一二的人,那么要审问,也不该皇后娘娘自己审问,应该同太子殿下一块审问不是吗?”
李诉本想壁上观,这会被伍月拉下水,却是不能独善其身了。
他一直冷眼旁观,方才那禁卫军统领就要抓人之时,甚至有一刻希望伍月能惊慌失措地跑到他面前,求他出手相助。
然而这会他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
伍月若是要利用他的帮忙,她不会求他,而是会用其他的法子,让他不得不插手进来。
但她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要他的帮忙。
而是想把事情闹大,惊到皇帝那里去。
禁卫军统领一愣,将目光移到了李诉身上。
这时候李诉若是说一句让赵皇后全权负责,伍月肯定没话说,他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然而李诉没说。
他不能说。
定国公府是拥护他的,朝堂里的人心知肚明,而伍月作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女,他要是表现出为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就这样把人交给赵皇后,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大家都在等李诉发话,就见他开了口:“簪子既然是在我东宫所丢,我自然不能不管,我便同永安县主一同到皇后娘娘处,一同陪审吧。”
伍月看向李诉,眼底浮现几分笑意。
李诉却是冷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了。
李胜寒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伍月的意图,在看着伍月和李诉跟着禁卫军统领一块离开之后,转身就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他这会的心里又酸又软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却有一种莫名鼓鼓胀胀的感觉。
这天底下大概没人能像她一样,在这番困境之下还能有心思帮他考虑了后路,方才那侍卫要抓人的时候他的确是没有如何深思熟虑就跳了出来。
满脑子都是这些侍卫居然想对他藏在心尖尖的人动粗,平日里那些权衡计较都抛到了九霄之外。
这么做的后果他清楚,影响肯定有,但他还是足够应付,起码世子之位不是轻易说没就能没的。
不过她没给他继续英雄救美的机会,而是十分干脆利落地拉了李诉下水。
她想直接惊动当今圣上。
皇帝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方才的事想必没多久就能传到他耳朵里去,而一千种说法能带出一万种解释,与其如此,他直截了当地跑到皇帝面前坦白,比事后各种解释要好得多,何况这会的确是需要有人向皇帝传信的人。
李胜寒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样对待过。
说起来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她,第一次是她在素未相识的时候用一碗清水告诉他药里有毒,第二次是贺喜宴会那天她帮他对付李平,再一次就是今天。
他对她的好,都带着私心与目的。
她就真的只是想真挚而慎重地回报对她好的人而已。
李胜寒这一刻,喜欢她喜欢得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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