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首的人儿气息明显不稳,显然刚历经过一场大战。
“可有见到救我的人?”见到青衣受了重伤,苛责的话到了嘴边便也说不出口了。
青衣摇了摇头,“属下被一高手缠住,对于主子房中的情况无法顾及,请主子降罪。”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响起,鲜血滴落在地上,混进地里后,变成一团一团的暗红。青衣捂着胸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起一丝痛苦的神色。
原本当她看见那个小尼姑进了白沐霓的屋子时,她就准备暗中监视的,没成想背后却忽然有人偷袭,二人交手之间,她不敌那人,渐渐落了下风,最后若不是那人主动收手,恐怕她这条小命都难以保住。
“行了,回去将情况禀告给似月,由她定夺。”怎么说青衣只有一个人,总有力所不及之处,更何况又为她受了重伤,她怎忍心再去降责?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事情扔给似月,管教暗卫这方面,似月要比她擅长。
青衣领了命下去了,屋里便再次陷入了寂静。
白沐霓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只记得她自己昏迷了,而在她醒来之后,那个意图对她不轨的男子就被捆好了扔在屋里。
她才刚整理好衣裳,寺庙里的人就过来了,可以说只差一点,若是这次她没被人救下的话,那些人进来看到的一定就是不堪入目的场面,到那时她还有何脸面回到宫里去?
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呢?竟然把她身边的情况全都摸得一清二楚,先支开素竹,素锦二人,又专门派了实力相当的高手去对付青衣……
看来此番来者不善,这次那幕后之人没有得手,恐怕还会有下次!
青衣回到魅音阁之后,似月在傍晚时分就带着人亲自赶来了。
“见过主子。”似月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只是这份冷清孤傲里现在又暗藏了几分凌厉之势。
“起来吧。”似月忙于帮她打理魅音阁,这一晃竟也有许久未曾见面了。
细看之下,似月的眉眼间似乎也多了一丝柔软的神情。她看了看跟她一同过来的两人,道:“这是莫雪和莫霜,青衣受伤修养,暂时由她们在暗中保护主子周全。”
白沐霓点了点头,莫雪和莫霜对白沐霓拱了拱手,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暗卫就像是主人的影子,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等主人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才会出现。
莫雪和莫霜一走,似月就再度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暂时没能查到暗中对主子下手之人的消息。”
似月指的自然是那个杀害杨妙竹和楚璃,又暗中操控玉儿怂恿曹夕颂来对她下手的人。
“说说情况。”白沐霓眉头紧皱,原以为她与那暗中之人只差一层帘子没有掀开了,没想到这层帘子竟是海市蜃楼的存在,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虚无缥缈的不可触及。
“回主子,给玉儿弟弟判决的县官现在已被调往他处,而暗中给县官施压让县官放过玉儿弟弟的那位知府与好几方势力都有密切的往来,暂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方阵营的。”
似月说起这件事时难免有些挫败感,枉她手里掌管着这么大一个魅音阁,没想到竟连这点小事也查不出来。
白沐霓好看的秀眉也是轻轻蹙起,就算是弄清了这知府是属于哪方阵营的,但这也并不能说明这些事就是那方人指使的。
无论怎么查,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无比光明的大道走到一半才发现是条死胡同。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隐藏得如此之好的对手,就是不知到最后胜负究竟落于谁手!
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醉仙楼和魅音阁的情况,白沐霓估摸着素竹和素锦大概也快回来了,这才打发了似月离开。
太多的思绪萦绕在白沐霓的脑海里,经过白天之事后,她一夜都没能入睡,到了蒙蒙亮的时候睡意才迟迟袭来,但才眯了一小会,白沐霓就被素竹给叫醒了。
“娘娘,该起来了。”素竹知道自家娘娘没有睡好,所以一直到她把早饭都领回来了之后才叫了白沐霓起床。
“嗯,”白沐霓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才发现天都已经大亮了。
素竹看着自家娘娘半睡半醒的模样,心疼地道:“娘娘,不如奴婢跟那老尼姑去说上一说,让她把娘娘的活儿给奴婢去干,娘娘就在屋里休息,可好?”
“不必。”用冷水洗完脸后,白沐霓倒是精神了许多。
素竹站在一旁将毛巾递给白沐霓,白沐霓这才看到素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虽说素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在宫里头这脏活累活可全都轮不到素竹去做的。这才出来几天,素竹一双漂亮的小手就给糟践得不成样子了。
白沐霓心里头不是滋味,强打起精神对素竹笑了笑,“不过是没睡好罢了,有什么打紧的。况且那住持也不敢对我太过放肆,有这空心疼我,还不如好好心疼你自己。”
白沐霓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点了点素竹的额头。
素竹也笑,但这笑里也难免透出了一点疲惫。这几天的忙碌下来,她全身都是酸痛的,真要逞强去把自家娘娘的活儿揽过来,她这身子也不一定应付得来,于是素竹也不再多说,一言不发的坐到桌子前吃饭去了。
今日忘朽给白沐霓安排的活计是上山拾柴,不拾到五十斤柴火回来不许吃晚饭。
白沐霓懒得跟忘朽去计较,背着又空又大的竹篓就去了后山。只不过她原本以为忘朽怎么也会安排其他人一起拾柴,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她孤身一人在后山游荡。
因着晚上没有休息好,这几日在寺中吃的又是些没有营养的白饭和馒头,白沐霓才捡了一会就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
看见前面有根枯树枝,白沐霓弯下身拾起之后,眼前忽然一阵黑暗,霎时间天旋地转之感袭来,白沐霓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也就是在此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就从背后伸出来环住了她的腰,让她免于摔倒的窘境。
一瞬间楚霖的样子就在白沐霓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可是背后之人身上的药草香告诉她,这人根本就不是楚霖。
几乎是在站稳的那一霎那,白沐霓就急忙往旁边走了两步,拉开了与背后之人的距离。
“是你!”看清背后之人的容貌后,白沐霓免不了一阵惊讶。
归尘的眸中浮起一点笑意,他对着白沐霓点了点头,“沐嫔娘娘。”
白沐霓收起面上惊讶的神色,上下打量了归尘一眼,只见归尘还是跟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穿着有些不合身的衣服,脸上缠绕着层层的纱布,一双黑眸亮涔涔的,就像黑夜里闪烁的繁星。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许如意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她,归尘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这样光明正大的上山来。
归尘摊了摊手,“领了命必须来对付你,所以我便来了。”
白沐霓眉头一皱,“你说的是皇后?”
归尘不可置否,他上前两步,靠近了白沐霓,白沐霓警觉的后退,却见他只是想伸手帮她拿背篓而已。
归尘将白沐霓的背篓背到自己身上,然后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始帮白沐霓拾柴。
白沐霓有些摸不准归尘的想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归尘脚步不停,快速地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朝背篓里扔着。
“我暂时还没有想要杀你的欲望。”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解释了他的动机,白沐霓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好笑。
白沐霓也确实是累了,也不说要回背篓,只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归尘的身后。
山里的风好像总是格外的清爽宜人,一阵阵淡淡的药香顺着风窜进白沐霓的鼻间。
跟着归尘走了一段路之后,白沐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地停下脚步,惊讶地前面的人道:“你就是昨日救我之人?”
昨日她虽然昏迷了过去,但是朦朦胧胧之间似乎闻到过这种淡淡的香味。
归尘回过头来,“你记起了。”
虽看不见他蒙在纱布下的表情,但只通过那双璀璨发亮的黑眸,白沐霓也能感觉到归尘潺潺的笑意。
这下白沐霓更加惊讶了,“昨日是个好机会。“
若是昨天归尘不对她出手相助的话,此刻恐怕已经到正吴梦柔那里领赏去了,而且以正吴梦柔的性子,开出来的条件恐怕是极其诱人的。
光凭归尘先前的那句话,白沐霓一时间难以确定眼前人的真正想法。
归尘仿佛是看穿了白沐霓的心思,转过头去,背对着白沐霓道:“为医者首要就是心善,虽然我并不算是好人,但与那大奸大恶之人也实在相去甚远。”
说完这句话后,归尘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他事先猜到正吴梦柔的计划,所以昨日才能及时赶过来救下白沐霓。其实正吴梦柔的计划若是得以成功实施,白沐霓日后怕是难以再在宫里过活了。
但想起白沐霓曾经对他做下的那些事,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于便宜白沐霓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而要实施这个想法,第一步就是要获取白沐霓的信任。
白沐霓对归尘算不上了解,不过原先她还觉得归尘跟段尘有些相像,可是今日一相处,她又觉得归尘与段尘不太像了。
归尘话中真假参半,白沐霓一时分辨不清,干脆不去深想这个问题,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白沐霓惊讶于归尘对医术上的见解,一路上倒也算得上是交谈甚欢。
“姐,你在哪?”二人正走着,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归尘眸中的笑意即刻敛去,他眺望了一下远方,远远可见一个男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该走了。”归尘放下背篓,独自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诶!”白沐霓唤了一声,但归尘没有回头。
这人性子还真是古怪!白沐霓在心里暗想。
“姐!”再转过头来时,白沐睿已经喘着气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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