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血腥气尚未散尽。
潘金莲捂着嘴,眼中满是惊骇,身体微微颤抖。
扈三娘也是一震,看向陈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唯有李师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公子好气魄!”她赞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陈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知道,从杀掉柳威开始,便再无退路。
他目光转向那个被扈三娘拎进来,此刻瘫软如泥的仆从。
那仆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
“你家公子平日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今日死有余辜。”
陈风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留你不得。”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再次挥出。
“噗嗤!”
又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与柳威的头颅作伴。
鲜血再次喷涌,染红了庭院的青砖。
江惜灵和江惜玉两个小丫头躲在潘金莲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潘金莲紧紧抱着她们,脸色苍白如纸。
她看着陈风,这个曾经在她眼中只是个有些特别的邻家书生,
此刻却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果决狠辣,令人心悸。
“三娘,”陈风看向扈三娘,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
“你武艺高强,心思缜密,这陈府,暂时交给你。”
“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闯入,若提前走露了风声,有官兵前来,记得走为上计。”
“等我消息。”
扈三娘抱拳道:“先生放心!”
陈风点了点头,又转向潘金莲:“金莲,你和惜灵、惜玉收拾一下细软。”
“我们即刻动身,去凤鸣涧。”
他看向李师师:“师师姑娘,悦宾楼之事,便拜托你了。”
“务必将东平府所有有头有脸的官员、将领,都请到。”
“尤其是那柳通判,一定要让他到场。”
李师师盈盈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公子放心。”
“悦宾楼本就是奴家早年布下的棋子,那掌柜的是我的人。”
“今夜,奴家定让东平府热闹起来。”
“我已安排了人手,在城门口接应,你们换乘马车,会更隐蔽一些。”
陈风心中微动,这李师师果然深不可测,“多谢师师姑娘。”
“公子客气了,”李师师浅笑道,“你我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
陈风不再耽搁,带着潘金莲和两个小丫头匆匆回屋收拾。
不多时,几人便带着简单的行囊,从陈府后门悄然离开。
李师师则独自一人,走向了另一条街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陈府后巷,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车夫是个沉默的中年汉子,见到陈风等人,只是点了点头,便掀开了车帘。
“风哥,这是……”潘金莲有些疑惑。
“师师安排的人,上车吧。”陈风扶着潘金莲和两个女孩上了车。
马车内空间不大,但还算干净。
江惜灵和江惜玉依偎在潘金莲身边,小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姐姐,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江惜玉小声问道,声音带着哭腔。
潘金莲柔声安慰:“别怕,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陈风坐在对面,看着她们,心中叹了口气。
终究是把她们也卷进来了。
马车缓缓启动,在颠簸中驶向城门。
车厢内一片沉默,只有车轮滚过石板路的咕噜声。
潘金莲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风哥,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拿下东平府……这,这可是造反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陈风看着她,眼神深邃:“金莲,从我杀了柳威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柳正元绝不会放过我,大宋的律法也不会容我。”
“我不敢赌张家会帮我。”
“与其将命运放在他人手上,不如自己掌握要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世道,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潘金莲默然。
“风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潘金莲低声说道,语气却异常坚定。
江惜灵也抬起头,小脸上带着一丝倔强:“陈风哥哥,惜灵也支持你!”
“那些坏人,就该打!”
江惜玉虽然还是害怕,但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风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江惜灵的头:“好孩子。”
马车顺利出了东平府城门,沿着官道向凤鸣涧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凤鸣涧。
山寨之内热闹非凡,与往日的宁静截然不同。
白凝端坐聚义厅首位,面若冰霜。
杜兴和几位山寨元老分列两侧,神色凝重。
“大当家,军师派人快马传讯,说是有万分紧急之事,即刻便到。”
一名负责巡山的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
白凝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陈风不是刚回东平吗?怎会突然回来?还如此急迫?
“知道了,加强戒备,军师一到,立刻请他来聚义厅。”白凝沉声道。
“是!”喽啰领命而去。
杜兴皱眉道:“大当家,军师此番回来得蹊跷,莫非东平出了什么变故?”
白凝摇了摇头:“尚不清楚,等他来了便知。”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陈风的智谋和手段,她是深知的。
能让他如此火急火燎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
不多时,陈风的身影出现在聚义厅门口。
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潘金莲和两个小丫头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局促。
“军师!”
白凝和杜兴等人立刻起身相迎。
“大当家,杜二哥。”陈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白凝身边。
“金莲,惜灵,惜玉,你们先去后堂歇息,我和大当家有要事商议。”
潘金莲知道事情紧急,乖巧地带着两个女孩退了下去。
聚义厅内只剩下陈风、白凝和几位核心元老。
“军师,究竟发生了何事?”白凝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风也不隐瞒,将东平府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陈风杀了通判之子柳威,并且打算趁势拿下东平府时,
饶是白凝素来沉稳,也不禁花容失色。
“什么?军师,你……你杀了柳通判的儿子?”
“还要攻打东平府?”
杜兴和其他元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军师,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杜兴急道。
“东平府城高池深,官兵虽不算精锐,但人数众多,我们山寨这点人手……”
陈风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凝儿,杜二哥,诸位兄弟,我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
“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柳正元一旦得知儿子死讯,必然会调集重兵围剿凤鸣涧。”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而且,拿下东平府,我们才能真正立足。”
“才能有足够的钱粮、兵员,去实现我们更大的目标。”
白凝紧蹙秀眉,沉吟不语。
她知道陈风所言非虚。
凤鸣涧虽然易守难攻,但终究只是个山寨。
若是官府铁了心要剿灭,他们迟早会陷入困境。
“军师打算如何行事?”白凝问道。
“我已让李师师在悦宾楼设宴,邀请东平府所有官员将领。”
“宴无好宴,我们便来一场鸿门宴,将他们一网打尽。”
“届时,城内必然大乱,大当家,我需要你亲率一支精锐,潜入城中,控制要害。”
白凝眼神一凛:“需要多少人马?”
陈风道:“人不必多,贵在精锐,一百人足矣。”
“但必须是你亲自带领,关键时刻,我需要你稳定局面。”
白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只是,我们山寨的兵器……”
她有些担忧,山寨虽然打造了一些兵器,但质量和数量都还有所欠缺。
尤其是面对装备精良的官兵。
陈风微微一笑:“兵器不成问题。”
“我们并非要与官兵硬碰硬地攻城,而是要擒贼先擒王。”
“只要控制了那些官员将领,东平府便群龙无首。”
“届时,再以雷霆手段,迅速掌控武库和粮仓,大事可成。”
他看着白凝,眼中充满了信任:“凝儿,此事成败,你的作用至关重要。”
“如果有官员不去参加宴会,直接杀了就好,当然,张商英除外。”
“我们此举风险甚大,切记斩草要除根。”
白凝感受到陈风的信任,心中豪情顿生。
她本就是嫉恶如仇,对那些贪官污吏更是恨之入骨。
如今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能为山寨博一个未来,何乐而不为?
“好!军师,我白凝听你号令!”
“今夜,我便亲率一百弟兄,随你共闯龙潭虎穴!”
杜兴见白凝已经决定,也就不再多言,抱拳道:“大当家,军师,我等誓死相随!”
其余元老也纷纷表态。
陈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立刻挑选人手,准备潜入东平府。”
东平府,临近傍晚。
柳正元坐在书房,手中拿着一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心中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老爷,您坐了快一天了,该歇息了。”老管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劝道。
柳正元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威儿还没回来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回老爷,公子……公子他,一下午都没见人影。”
“哼!这个逆子!”柳正元怒哼一声,“定然又不知在哪家鬼混!”
“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他虽然嘴上骂着,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再不成器,也是心头肉。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匆匆跑了进来:“老爷,悦宾楼派人送来请柬。”
“悦宾楼?”柳正元一愣,“他们送请柬来做什么?”
家丁将烫金的请柬呈上。
柳正元展开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庆贺烧刀子大卖,特邀满城官绅赴宴?”
他冷笑一声:“这悦宾楼的掌柜,倒是会钻营。”
“不过是些商贾的玩意儿,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管家在一旁道:“老爷,听说这烧刀子如今在东平府可是紧俏得很。”
“悦宾楼借此机会宴请全城官绅,也是想抬高身价吧。”
柳正元将请柬丢在桌上,意兴阑珊:“这种场合,我不去也罢。”
“免得又看到那个逆子,徒增烦恼。”
他下意识地觉得,柳威那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多半会去这种宴会。
若是在宴会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被同僚指指点点,岂不是更添堵?
“告诉他们,老夫身体不适,就不去了。”柳正元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东平府府尊张商英的府邸。
张商英也收到了同样的请柬。
作为曾经的朝廷重臣,他对这种商贾的宴请向来看不上眼。
“烧刀子?”张商英看着请柬,眉头微蹙。
“是陈风弄出来的东西吧。”
他对陈风的才华是欣赏的,但对其某些离经叛道的行径却不以为然。
“父亲,这悦宾楼好大的排场,竟敢邀请全城官绅。”
张乐辰从外面走进来,手中也拿着一张请柬,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张商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商人的逐利手段罢了,不必理会。”
他随手将请柬丢在一旁,拿起一本公文继续批阅。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悦宾楼想巴结他,搞出来的噱头。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张请柬,几乎发遍了东平府所有的官宦人家。
张乐辰却对这宴会颇感兴趣。
他平日里除了打理琉璃窑厂的生意,也喜欢四处游乐。
“父亲,孩儿倒是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张乐辰笑道。
“这烧刀子如此出名,想来今晚的宴会定然十分热闹。”
“孩儿也想去见识见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乐子。”
张商英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身为官宦子弟,当以学业为重,岂可沉迷玩乐!”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素来贪玩,管也管不住。
“要去便去吧,但切记不可惹是生非,败坏我张家门风。”张商英沉声道。
“是,父亲教训的是。”张乐辰连忙应道,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他拿起桌上的请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今夜的悦宾楼,想必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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