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无恨和假许广宽天南海北地聊着,突然,寂静的夜里传来三声鸟鸣,他二人同时大惊,然后同时发现自己的功力不如平常的一半。西门无恨带来的二十人在发现西门无恨的异样之后立刻以圆形将他二人护在当中,京都来的二十人加蓝卓和那人一共二十二人将西门无恨二十二人团团包围。
“大郎。”西门无恨一眼便在众人中认出了蓝卓,他气息有些不匀,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带这些人来便是为了防你,竟然还是未能防住。”
蓝卓听到西门无恨的声音,眼睛眯了眯,但未接话,他对那人道:“许广宽交给我,剩下的你们来处理。”
南柯看了一看蓝卓,除了嘱咐了他一句小心之外,也未再说什么。
武器碰撞的声音、刺穿肉体的声音、狠狠地砸在地上的声音,却没有一句喊声。
蓝卓奋力地挥着剑,穿过众人到达许广宽处,许广宽现在只有尽力自保的份,蓝卓不用全力便已经将他逼的无处可去。
那人笑着道:“你平日都是一副松松散散的样子,未曾想到拼起命来却也是这般的狠。”
蓝卓咬着牙道:“我问你,许广宽现在可还活着?”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我不正在你面前吗?”
“你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的吗!”
蓝卓这边话刚说放,便听西门无恨突然喊了起来:“莫伤他性命。”
蓝卓猛然回头,一柄长剑正直直朝他刺来,西门无恨一喊,剑偏了偏。蓝卓用剑将对方的剑挡了出去,他自己身体往后一撤,便躲了过去,可假的许广宽因为也要躲这一下,脚下未踩稳,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京都来的人出来一人将他提出了这片混乱。
这边蓝卓,他站稳之后,转头对西门无恨怒吼道:“别他妈的在这装好人。”他再也忍不住对西门无恨的恨,也不管许广宽了,提着剑不管不顾便冲到了西门无恨面前,毫无章法可言地对西门无恨乱刺。
西门无恨武功很好,虽然算不上大元第一,但实力相当的对手不多,不过他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功力与蓝卓交起手来还是很吃力。
他喘着粗气,道:“大郎,我是你舅舅,你为何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舅舅?你少给我攀亲戚,我三个舅舅现在都在宁颖,个个都清清白白本本份份,像你这种反贼给我我可要不起。”
“大郎,我知道你和二郎皆恨我害死你娘。众兄弟中只有你娘亲对我最好,你以为舅舅想害她吗?舅舅也是迫与无奈!当初舅舅便劝过你娘,劝她带着你们兄弟二人离开连家,无论你们在哪儿,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娘他不听啊!”
“够了!”蓝卓大吼,使上力气,断了西门无恨的剑,他毫不留情地将西门无恨一脚踹飞了出去,西门无恨撞到树上一下子瘫了下去,血染红了他的袍子。蓝卓提着剑一步步走近西门无恨,昔日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里飞过,从前,他们那么好,他虽然是他舅舅可在一起却是像兄弟一般,还有娘、爹、弟弟,他上辈子从未得到的这辈子全有了,他以为他会一辈子这么幸福快乐地活下去,没想到,他一场大火毁了他的所有,还说什么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你便可以杀了我娘,毁了我的家吗!”蓝卓面目狰狞,带着连家毁家灭门之恨,对着西门无恨狠狠地刺了下去。
刺入肉体的声音。然而,对方却不是西门无恨,而是西门无恨的人,另一个将西门无恨扶起来,快速往后退去。
蓝卓将剑拔出来,欲追,挨了他一剑那人挡在他前面。他们之前便接到过西门无恨不许伤蓝卓性命的命令,但那是在西门无恨平安的情况之下,现在蓝卓已经威胁到了他主子的性命,蓝卓必须得死了。
京都来人发现西门无恨跑了,正欲追,被另一波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波黑衣人也是毫不恋战,拦下他们,给西门无恨争取离开的时间后也快速撤离,甚至还带走了四个同伙。
“无恨哥哥。”
西门无恨身上血迹斑斑,但她检查了一遍西门无恨身上未见有大量出血的外伤,急的她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西门无恨打起精神,安抚着高美颜:“无碍,无碍。”
“对不起,无恨哥哥,我应该跟着你的,你的伤刚刚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办啊!对了,我输内力给你……”说着便要动手,被西门无恨拦住,西门无恨摇摇头,道:“一切但等回到府上再说。”
“可是……”高美颜还想再说什么,西门无恨却自顾地闭上了眼睛。
高美颜轻轻抱着西门无恨,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西门无恨察觉到她的异样,推了推她,竟未推开。他叹了口气,抚着高美颜的背,道:“你不该跟着我的。”
除了护着西门无恨逃走的一人和被带走的四人,西门无恨带来的其余人尽数被抓,无一人自杀成功。他们处理完最后之事,带上那十五人和许广宽回京复命。突然一个焦急的女声夹杂着喘气声:“等一等。”
许照涵托着沉重的双脚,从山上的庄子里一直跑到这里,跟了这么久,终于赶上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一等,大哥。”
“涵涵!”蓝卓听到她喊第一声之时便已知道是她了,他跑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许照涵。
假许广宽也听到了许照涵的声音,他眼皮只是抬了抬。
许照涵一把抓住蓝卓,急道:“大哥,你们为何要抓我爹?”
蓝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说啊!我爹做了什么事?大哥你是何人?他们又是何人?你们为何要抓我爹呀!”许照涵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紧紧地抓着蓝卓的衣服,不停地问他。
蓝卓轻轻将许照涵抓着他衣服的手拿来,开口道:“涵涵,你听我说。”蓝卓顿了顿“他不是你爹。”
“你胡说,那明明……”
“那是假的,你爹早已被他顶替了。”
“我不信,你们这是为了抓我爹走而骗我的。”许照涵一把推开蓝卓,她自己也差点站不稳而摔倒,蓝卓去扶她,被她一手打开,她盯着蓝卓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蓝卓道:“我本姓连,原名连卓,出生在广蓝,广蓝连家,便是我家。”
许久,许照涵才道:“那,我奶奶她……”
“是我姑婆。”
许照涵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人群中被抓着的垂着头的她的父亲,她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问他:“你真的不是我爹?”
假许广宽抬了抬眼皮,咧嘴笑了笑:“你看我与你爹可相像?”
“像。”
“那你说我可是你爹?”
“我不知道。”
许广宽突然笑了,大笑过后,他道:“行了,我也不骗你了,我确实不是你爹,不过,我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女儿也是老天爷对我的赏赐。”
许照涵突然疯了一样的厮打他,哭喊着:“你这个混蛋,我将我爹还给我,还给我啊!”
立刻有一人站出来将许照涵拉开,那人一松手,许照涵便瘫在了地上。蓝卓上前扶起她,对其他人道:“此事麻烦诸位了,连卓在此谢过诸位。”
南柯对他抱了抱拳,示意众人回去。
“等等!”许照涵突然又叫住了他们。许照涵看着假许广宽问道:“是你杀了我爹吗?”
“是,我亲手杀的。”
许照涵拳头紧握,对南柯和众人道:“不知诸位可有带纸笔。”
众人面面相觑。
“我爹每次因有大事要出远门之前都会给我奶奶和我娘留封信,我奶奶和我娘便会知道我爹此去可能不会再回来。”许照涵闭上双眼,两行泪水划过脸庞,她又道:“若我爹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奶奶肯定会着急,她老人家本来便病中,我不想她再加重病情,所以我想让他以我爹的名义写最后一封信给我奶奶和娘。”
“都没有吗?那,那你们能不能暂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纸笔过来。”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事情结束之后立刻回去复命。”
许照涵急了,想让蓝卓帮自己说话。
“涵涵。”假许广宽突然开口说话。
“住口。”许照涵对他吼道。
假许广宽苦笑一声,道:“我到你家之时你尚只有八岁,此时已过八年,同样是八年,我对你来说便一点都不重要吗?”
“再有八年你也不会是我爹。”
“是吗!”他叹了口气,道:“他在书房。”
在场所有的人皆惊,南柯让其他人带那十五人先行回京复命,他则带着假的许广宽、蓝卓和许照涵赶往许家。
许家书房。
许广宽站在书桌后,左脚往前一步,使劲踩下去,便听墙里传出‘咔嚓’的一声,墙面出现一道门的痕迹。许广宽收回脚,道:“推左边。”
门推开是一条往下去的楼梯,不太深,站在门外还能看到里面的灯光。南柯推一把,许广宽让他走在前面,他们三人在后面跟着进去。快走到底部之时已能闻到从下面传出来的搔臭味,蓝卓和许照涵都忍不住掩上了口鼻。
到了下面才发现这是一间平常房间大小的地牢,外面放着一张石桌和石凳,牢里的角落里盘坐一人,头发散发衣服褴褛,瘦的皮包骨头,毛发将他包裹着简直便像一个会走路的毛球。那人看人有进来,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退紧贴墙壁而站,戒备而愤怒地瞪着他们。
“是他。”
许照涵确认那人是她爹之后也不管这房间里浓重的味道,跑上前看着对面的许广宽,连声的喊着他,可奈何对面的许广宽还是那个样子。
假许广宽冷哼道:“许广宽,她便是我和你说过的我最疼爱的女儿涵涵,许照涵。”
假许广宽一说话,许广宽便打了一个激灵,假许广宽的话说过许久之后许广宽才突然放松了下来,伸出手蹒跚地走到许照涵面前,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你将我爹怎样了!”许照涵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假许广宽。
“你们别这样,他只是很久没说话忘记怎么说了而已。”
从假许广宽手里拿到钥匙,带许广宽出了地牢,南柯也不做停留带着假许广宽回京复命。
虽然许广宽的精神尚有些不好,但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出来了,再也不会回去了,正欣喜地在书房里乱转。手抚摸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像看见了稀世之宝一样的移不开眼。
“现在怎么办?”蓝卓的目光跟着许广宽在房间里转。
许照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嗯……我先去命人烧点水过来,先将我爹的衣服都换掉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行。你先在这里陪着你爹,我去通知人准备。”
蓝卓将厨房里的人唤起烧水,又让他们简单做了点许广宽爱吃的东西,都送到书房。他去了许广宽的卧房拿些干净的衣特给他替换。再回去时许广宽正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表情陶醉似在享受人生一般。许照涵就站在旁边看着他。
蓝卓将衣服放到隔间的矮塌上,他前脚刚进去许广宽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小跑了过来,他转过身便迎面撞上了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要进来的许广宽。
“这是你平日里看书累了小憩之方。”
许广宽点点头,着急又欣喜,接着便要进去。
蓝卓忙拦下他:“许公,许公,莫急,我们先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再去好好睡上一觉。”他的语速特别慢还带着一些手势,希望许广宽能听懂或者能看懂。
许广宽摇了摇头,还是要往里进。
“不可,不可,你可知道你身上现在特别的臭,你现在便进去会将整个房间也变成你之前所住的那个地方一样臭,我们再等一等,很快便能洗澡了。”
许广宽许是听懂了,但他微微地歪着头好像在想蓝卓所说可对?他还要想对不对,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惊得他连忙往许照涵身后躲。
“涵涵你们还是到这里面躲一下吧,“
许照涵点点头,带着许广宽进了隔间。
蓝卓打开书房门,是厨房的人来送水和吃的,他让那些人进来,吩咐道:“将东西放进屋里就好。”
那些人走后许照涵将许广宽带出来。
“大哥,我爹便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我这边收拾好后再叫你。”
许广宽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吃食,甩开许照涵便跑了过去,也不使用筷子用手抓着便往嘴里送。
“爹……”
蓝卓拉住许照涵,摇了摇头,道:“让他吃吧,洗完便什么都没了。”
等他吃完。蓝卓给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便让他去隔间休息去了。他和许照涵开始商量明天怎么办。
第二日清晨一早本来应该在山上养着的老夫人突然回来了,谁都未见,直接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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