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哥赵仁泽失踪了,赵清婉吓得软倒在地,整个人觉得没力气。
贴身丫鬟上前扶她,扶了好半天才把她扶起来。
赵清婉摆手,让丫鬟们都下去。
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担心的情绪都没有,只剩下疲惫和茫然。
她这次回来,才知道大哥是假死。
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赵仁泽假死之事,那会因为王府被盗,王妃长嫂带着几个侄子侄女入京,母亲身体又不好。
她就被老太妃送到母家那边,连大哥的孝期都没出,就急匆匆嫁人。
嫁妆都是舅舅那边出的,大多是虚的,算下来最多有个一千两。
好在公婆相公都是厚道人家,没有瞧不起她,反倒安慰她,叫她别难过,说理解王府的难处。
安慰她,说她侄子们长大继承爵位就好了。
她才刚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转过年,就收到宁地被削的消息,紧接着母亲病逝。
她带着相公急忙回来奔丧,刚回来没多久,就又接到一个惊天消息。
大哥竟然没死!
赵清婉不敢相信,死死盯着二哥赵仁翰,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仁翰讲述前因后果,说大哥是假死,带着梅妃,和两个亲生儿女蛰伏。
因为大哥是真龙,十年后龙气聚集,风云骤变,他就会登基为帝。
赵清婉听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好半天才喃喃开口:“二、二哥,你是疯了吗?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
赵仁翰反驳,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说大侄女赵玄音前世巫族圣女,能预知,她们母女三人能从皇宫顺利出来,大哥顺利假死,都是靠着大侄女。
赵清婉沉默片刻反问:“那宁地为何会被收回?母亲为何会死?
好好的一个家落到这番田地,你跟我说十年后大哥会当皇帝?是你傻,还是当我好忽悠?”
赵仁翰沉默,最后说了一句:“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这些都是老天给我们的磨难。”
赵清婉傻了,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赵仁翰还在执迷不悟,两人发生激烈地争吵。
赵仁翰像是疯了一般,无论赵清婉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固执地认为大哥十年后会登基。
最后,赵清婉无奈,放弃争吵。
她想先见过大哥再说。
结果就看到一个腿脚不利索,口歪眼斜,说话抽搐的赵仁泽。
赵清婉完全不敢认,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大哥?”
赵仁泽大着舌头,说话漏风:“精、精瓦。”
赵清婉:“……”
她猛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看着面前似是老了二十岁的男人。
大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清婉,大哥,我是清婉啊!”赵清婉哭出声。
赵仁泽:“瓦、瓦瓦……”
赵清婉听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赵清婉缓了好几日,才接受这样的赵仁泽,并答应赵仁翰,会把大哥带去青州。
结果,母亲下葬没几天,大哥又失踪了。
此时的赵清婉已经没有心力难受了,只剩下麻木。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一个家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短短半年时间,一切都变了。
母亲没了,长兄假死瘸了,二哥疯癫偏执,还又多了一个癔症侄女,和一个呆傻侄子。
赵清婉靠坐在软榻上,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要逃!
对,她要逃,尽快逃,不能被二哥他们拉下水。
大哥二哥已经疯了,他们明显魔怔了,妄想造反称帝。
她不能陪着他们一块死。
想到这,赵清婉立刻打起精神,把丫鬟都叫进来,让她们收拾东西,然后她自己去找相公,说想要离开。
赵清婉的相公闻言很是惊讶,不是说好了要多待几日吗?怎么突然间要走?
而且不是说要带一个亲戚回去吗?
不带了吗?
“不带了,我们现在就走,立刻就走。”赵清婉摇头,语气急切。
相公不知道赵清婉怎么了,但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
收拾完东西,赵清婉连过夜都等不了,立刻就出门离开。
相公惊讶极了,二舅哥还没回来呢,不需要道别吗?
赵清婉摇头,随便扯出一个理由:“二哥说,陛下如今削藩,正是看王府不顺眼的时候,让我跟他少接触。
以后我们都不来往了。”
“那,王妃……呃,是宁安公主之母,你的长嫂还有侄儿们呢?也不来往了吗?”
赵清婉心乱如麻,她自己还没理出个头绪呢,自然无法回答,只能敷衍道:“自然是来往的,只是长嫂离得远,恐怕不容易见面。”
相公叹口气,把赵清婉抱在怀中,犹豫片刻,还是张口道:“其实……”
“其实什么?”赵清婉疑惑。
相公抿了抿唇,低声:“其实我们成亲之前,长嫂给我父母送过一封信,还有一笔钱财,说是给你的嫁妆。”
赵清婉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相公:“什么?长嫂写过信?怎么没告诉我?”
她相公解释:“是长嫂不让告诉你,说、说……”
相公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天还是说道:“说是怕你为难,若是知道你手中有钱,二舅哥这边肯定会打你的主意。
所以长嫂不让说。”
赵清婉算是陶薇带大的,她这门亲事也是陶薇千挑万选的。
虽然,老太妃有些不愿意,嫌弃对方门户有些低,但是赵清婉见过楚家这位郎君,人很温和,楚家家风也好,是难得的和气人家。
因为赵清婉自己愿意,老太妃才没多说什么。
听完相公楚大郎的话,赵清婉鼻子发酸,扑到楚大郎怀中痛哭失声。
呜呜呜,长嫂居然还惦记着她。
她还以为长嫂不要她了呢!
赵清婉不是傻子,长兄假死,带着娇妻幼子隐居,打得什么主意,她看得出来。
即便一开始没想通,但是这几日,她夜夜失眠,日日思索,再结合家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中已然拼凑出一个大概的真相。
那就是,长兄和二兄,想让长嫂和几个侄子当垫脚石,守住宁地。
他们安安全全地躲在背后,等着捡现成的。
而那么爱长兄的长嫂,突然间翻脸,非要带着儿女去京城,恐怕是早就知道长兄假死之事,获悉他们的阴谋。
所以,长嫂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抛弃宁地。
赵清婉靠在相公怀中,这其中孰是孰非,她也不想再去分辨。
母亲已经过世,长嫂远走边疆,而长兄瘸腿失踪……
家里乱成这个样子,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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