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她正纳闷着，突然听见隔壁王婶子在院墙外扯着嗓子喊：
“周家嫂子，快来看看，你家小凤出事了！”
大队长媳妇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院门，跟着王婶子往屋后的草丛跑。
远远地就看见几个邻居围成一圈，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让让……让我过去。”
她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一软。
周小凤脸色惨白地倒在草丛里，身下的鲜血已经浸透了一大片泥土。
蓝布裤子被染成了暗红色，她一只手死死揪着腹部的衣襟，额头上疼得大颗大颗冒汗珠。
“小凤啊，”大队长媳妇扑过去，颤抖的手摸上女儿冰凉的脸颊。
“你这是咋了，我的闺女，可千万别吓娘啊……”
周小凤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鲜血还在不断涌出。
“快！快去请大夫！”王婶子推着身旁的年轻人，“快跑着去，不然这是要出人命的！”
大队长媳妇把女儿的头抱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周小凤脸上。
周小凤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晕了过去。
……
小院这边。
虞宛央正带着律图南、陈凤霞、王芳明在帮忙。
因为义诊的事情传开，现在不仅是红旗大队的人来排队看病，连附近其他的几个大队也都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反正一个大队也是看，几个大队也是看，总归都是做好事，虞宛央也都没有拒绝。
只不过人一多，他们人手就不太够了，所以一大早虞宛央他们过来帮忙了。
现在半上午，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虞宛央挺着孕肚站在树荫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律图南见状，连忙搬来一把竹椅让她坐下休息。
陈凤霞和王芳明一个在帮护士准备器械，一个在引导病人就诊。
院子里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
这时候一个年轻小伙突然冲进院子，气喘吁吁地喊道：“出、出大事了！大队长让我来请大夫救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四起。
虞宛央立刻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小伙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虞宛央会意，将他带到角落里。
小伙这才压低声音道：“是周小凤……她、她流了好多血……”
虞宛央一怔，立刻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转身喊道：“罗尔夫。”
正在看诊的罗尔夫闻声抬头。
虞宛央走过去，用Y语简单说明了情况。
罗尔夫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收拾急救箱，叫上两名护士。
“我跟你一起去。”虞宛央对小伙说。
律图南连忙拦住她：“你身子不方便，我去吧。”
虞宛央摇摇头：“我去能帮着他们翻译一下，这里人手不够，你就留在这儿吧，让小霞去开车跟我们一起去就行了。”
律图南这才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大队长家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周长宏独自站在院门外，背脊挺得笔直，但脸色铁青得吓人。
见到虞宛央带着医生过来，他嘴唇颤抖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又麻烦你们了虞同志。”
虞宛央快步上前：“大队长，现在先救人要紧。”
周长宏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他们往周小凤的房间走去。
周小凤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下的被褥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刚才先是请了赤脚大夫过来看，可这种情况赤脚大夫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周长宏还只好让人去找虞宛央帮忙。
此刻赤脚大夫看到洋医生进来，如释重负地退到角落。
“快让一让。”
走进房间，虞宛央示意罗尔夫赶紧救人。
罗尔夫和护士快步走到床前，迅速打开急救箱。
他先是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又检查了瞳孔和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虞宛央站在一旁，清晰地看到周小凤身下还在不断渗出的鲜血。
这种情况怕是……
罗尔夫用Y语快速说道：“情况很不乐观，失血过多，脉搏微弱，需要尽快手术，但这里条件有限，需要立刻把人送往医院。”
虞宛央把罗尔夫说的话翻译告诉周长宏。
周长宏的身子晃了晃，扶住门框才站稳。
“事不宜迟，赶紧把人弄上车，我们先把人送到卫生院去，才能立刻手术。”
“好，好，”周长宏慌忙点头，现在无论如何先保住周小凤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罗尔夫已经开始紧急处理，护士们配合着准备药物和器械，他一边操作一边交代：“注射止血剂……”
随着止血剂缓缓注入，周小凤身下的出血终于渐渐减缓。
罗尔夫快速检查后点点头：“快，抬上车！”
虞宛央指挥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周小凤抬上车。
“大队长，您得跟着去，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她转头对脸色惨白的周长宏说道。
“我、我也去！”大队长媳妇踉跄着扑过来。
“都上来吧，”虞宛央看了眼宽敞的车厢，幸好史密斯他们来的时候开的是大吉普，要不还真装不下这么多的人。
陈凤霞一个箭步跳上驾驶座，等所有人都上车后，她猛踩油门，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后座上，罗尔夫和护士正全力维持着周小凤的生命体征。
大队长夫妻挤在角落，一个面如死灰，一个泪流满面。
“再快些！”罗尔夫看着周小凤再次渗血的被单，用Y语喊道。
陈凤霞咬紧牙关，将油门踩到底。
红旗大队新修了路还好，可一出大队就全是那种乡间小路，几次险些滑出路面，还好陈凤霞的车技不错，每次都稳稳地拉了回来。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在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
“到了！”
陈凤霞一个急刹停在卫生院门口，车轮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卫生院的值班护士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周小凤，立刻推来担架床。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人送进急诊室。
值班医生检查后却面露难色：“这情况需要立即手术，但我们卫生院现在没有能做这种手术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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