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晚莹在，这个问题依旧无解，让她女儿消失这绝无可能，晚莹是她的命。
让晚莹消失，那还不如让……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消沉的沉默。
可这沉默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外面响起的脚步声终究是打破了平静，随着“砰”一声的推门声起，沈惜予跳动的心也跟着重重震了一下。
是他！
唐文周，不，是宋廷周。
“国、国舅大人？”方柔也被吓了好一跳，急急起身紧张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宋廷周没看方柔，目光只落在沈惜予的脸上。
“出去。”这话，他是对方柔说的。
“国舅大人，我妹妹她身上还有伤，她不能……”
“滚。”宋廷周一连三个字，字字冰凉，话音不算重却掷地有声，叫人闻之心颤。
方柔硬着头皮回头看沈惜予，见沈惜予冲她点头，她这才紧着脸抬步从宋廷周身边过去，出了门。
接着，便是屋中两人一阵较长时间的对视。
昨夜醉酒，宋廷周看她总觉得带着股朦胧，如今再瞧只说不出的复杂。
沈惜予亦然，幻境成了真，内心何止震惊。
可再复杂震惊，两人的面色都是出奇的平静，哪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痛哭流涕，只有不敢前进一步的相顾无言。
一个是不敢说，一个是不想说。
可终究，宋廷周比她多一层目的，他不只是过来看一看她。
“你叫什么，姓甚名谁？”
他朝前几步，屋子不大，几步就到了床前。
他的问题，带着审问的语气。
而沈惜予不退不缩，微微仰面不带畏惧的同他对视。
这些年，他还真是变了。
没想到啊，当年重伤被她带回去的小瞎子，竟是如此的身份。
国舅爷，当真是显赫。
难怪，他从前总是信誓旦旦说要补给她一场盛大的婚仪，照顾她，守护她一世无忧。
凭他的身份，确实做得到。
从前她总是喜欢给他穿一身白衣，喜欢看他如谪仙般好看的样子，骤然看他穿成黑色还有些不习惯。
“不说话？”
宋廷周挑着眉，不紧不慢的态度。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沈惜予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他也不急，再开口依旧是淡漠的语气。
“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位故人。”
沈惜予不言语，神色同他的语气一样的漠然。
“我梦见那位故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而好笑的是，那位故人，我压根连见都没有见过。”他说着，应景似的勾唇抹开笑意。
沈惜予同样浮上浅浅笑意，算作配合他。
“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昨日见了你之后，那位在我心里不曾见过样子的故人就突然有了面貌？这叫什么，缘分么？”
“但我不相信缘分，我只信我亲自验证过的事实。”
宋廷周站的笔直，连头也不低，只冷峻的目光不错眼的俯视在她身上。
她还是不说话，可唇边的笑意却越发的深，仿佛真以为他在同她说玩笑话一般。
“笑什么？”
他倏然俯身，肩后的长发倾斜而下，如山压来，却压不垮沈惜予面上的镇定。
“你是南方人，南方什么地方，清州，益州，还是……雁州？”
沈惜予收了笑意，但神色依旧冷淡。
冷淡的同时还有些惨状，脸颊鼻翼额头，全冒出了汗，昨夜那一箭是没射死她，但伤的很重，箭头都贯穿身体了，眼下都快要坐不住，呼吸也逐渐虚弱。
“疼是吗？”
宋廷周俯着身平视与她，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的触碰，熟悉的细腻感终究还是让他乱了心神，到头来先撑不住的终究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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