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去查一查今夜都有谁从五楼去了六楼。”
苏简行的指尖握了一个茶杯,他的手太白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茶杯更白,还是他的手更白。
他淡淡开口,清淡的眼底透出一股杀意。
“是。”
卧房内侧的门口,两个侍卫抱拳应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公子,您刚才让属下查的那人属下查到了,五楼今日的客人并不多,半个时辰前,帝琼郡主带着战王妃拉了一品茗庄。”
高山流水走出去的一刹那,一个眉眼欢快、同样侍卫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战王妃?”
苏简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中的神色变的朦胧起来。
“是啊,便是战王妃说先前公子弹的曲子有些悲凉,可公子明明弹的是楼兰散啊,怎会悲凉。”
侍卫将行语气疑惑,他自顾自的说着,却没看到苏简行眼中的风暴越来越多。
他跟前放了一个棕色檀木桌案,桌案上放着一把通体黑色,外表却隐隐泛着幽绿色的琴,就像是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苏简行低头,看着绿绮琴,侧脸的轮廓越发的深,让他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呵,这汴京城有多少自诩爱琴懂琴之人,却不成想,竟都还不如一个草包。”
苏简行放下茶杯,修长的手在琴弦上轻轻的抚摸。
他的声音清冷,一如他这个人的气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公子你说眀棠那个草包是读出了你琴中的意思?”
将行震惊了。
别人不知道,只有他才知道这汴京城的那些风流人士主子有多厌恶,却又不得不为了他们的计划而与之相交。
主子爱琴,胜过爱他自己,可这个世界上真正懂琴的人太少了,也并没有人真正的懂主子。
可便是如此,那样的人怎么会是这汴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草包眀棠呢。
“命人暗中盯着眀棠,有什么消息,立马来报。”
苏简行抬头,视线看向前面的墙壁上。
进入密道的人很聪明,并未着急从密道中出来,或许,她知道一旦她出来了,便会丢了性命。
倒是有趣。
“主子,查到了,半个时辰内,从五楼到六楼的,只有战王妃以及平昌侯。”
高山流水很快便回来了,他们关上房门,眉眼沉重,让将行频频观望:
“怎么了?”
“主子,出事了,平昌侯死了。”
“什么?”
将行惊呼一声,而高山和流水则是将视线看向了那堵墙。
很明显,躲在密道中的眀棠很可能就是凶手。
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却并未从里面出来,倒是个聪明人。
“主子,怎么办,可是要……”
高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苏简行则是摆摆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凝重的视线看下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用,她们不会出来的,也不会将密道的事情说出去。”
“主子,万一她们以后再拿这个做要挟呢。”
将行有些心急,苏简行眸色深了一分:
“不会,她们巴不得不让外人知道一品茗庄内有密道,只要外人不知,就不会有人知道是叶芷悠杀了人,呵,倒是聪明,懂的利用一品茗庄来替她们遮掩。”
苏简行动了动手指,他的中指上戴了一个戒指,戒指似乎刻着某种图腾。
“主子的意思是,战王妃是故意的?”
将行更震惊了。
这样的心计,短短时间内便反应如此迅速,就算是从小训练的暗卫也未必能反应过来。
不是说眀棠是个草包么,怎么会如此聪慧。
“这汴京城,人人都有两幅面孔,但眀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苏简行扯了扯唇角,语气笃定。
见状,高山流水又将六楼发生的事情诉述了一遍。
“主子,平昌侯死在了一品茗庄内,怕是会给茶楼带来麻烦。”
将行眉头皱的死死的,高山看了他一眼,立马道:
“麻烦?我看到是会让兵部侍郎跟平昌侯府的人恨不得自己封锁消息。”
毕竟平昌侯是为了女人才没了命,说出去多丢人啊,叶家就更不用多说了,将家中嫡女牵扯了进来,忙着帮一品茗庄瞒消息还来不及呢。
“这样的话,那主子岂不是不用自己动手了?”
将行微微一笑,笑的有些傻气,看的高山流水有些无语。
最近有人怀疑一品茗庄,暗中打探消息,但有了平昌侯这件事,就不用他们出手了。
而若是侯府的人跟叶家的人出手隐瞒消息,自然可以让暗中的人将怀疑的种子引向这两家。
所以,眀棠阴差阳错下找到了密道,叶芷悠又杀了平昌侯,反而是帮了一品茗庄。
只要她们老实的在密道中待着,主子自然也会帮着掩饰,待人一走,就会将她们放出来。
“公子,咱们在这汴京城已经五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小主子的下落,属下怕。”
流水心思有些重,担忧开口,他一说话,卧房内的气息都变的有些压抑了。
“流水,闭嘴。”
将行瞪了他一眼,流水抿唇,看着苏简行落寞的身影,也有些不忍心。
公子自小便跟小主子定有婚约,可当年小主子被人拐走,音讯全无。
为了找小主子,公子来汴京城隐藏身份,伪装成琴师,眨眼间五年过去了,可小主子至今还没消息,每次看着公子落寞的神色,他们都很心疼。
也不知小主子生的如何模样,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公子,更不知,她是不是还活着。
“公子放心,当年抱着小主子的那嬷嬷已经有消息了,只要找到那嬷嬷,便可问出小主子身上有何特征,这样咱们就更方便寻找了。”
将行劝着,苏简行却没吭声,从后面看去,他的背影落寞,周身一片清冷。
良久,苏简行这才低低开口:
“高山,去密道中,将人弄出来。”
既然眀棠识时务,那他也不吝啬卖这个人情,左右叶家跟平昌侯府对上,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是,公子。”
高山应声,走到墙壁跟前,转动机关,进了密道。
与此同时,六楼。
翠儿跟在明画身后,视线盯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急迫。
这些侍卫真是不长眼,也不看看她家小姐什么身份,居然敢拦着她们。
完了,现在可怎么办是好,那叶芷悠不会已经被平昌侯得逞了吧。
“我乃是丞相府府上女眷,在家中排行第二,先前我在这卧房内换衣,落了东西,还请通报一声,那东西乃是战王赠给我的。”
眀棠袖子中的手握了握,眼睛盯着房门,没在听见里面的动静,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这。”
侍卫原本想将明画赶走,可一听见帝祀的名字,立马变的犹豫了。
战王帝祀让汴京城的世家忌惮,若是得罪了明画,搞不好要被记恨。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通报一声。”
领头侍卫催促着,一个侍卫赶忙点头, 走到卧房门口,敲了敲房门,又喊了一声侯爷。
可卧房内安静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
侍卫们皱眉,不应该啊,这么长时间,侯爷应该已经完事了吧。
“父亲,快些,二妹妹她就在这卧房内,有歹人欺负二妹妹。”
忽的,楼梯处叶芷雪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急促。
明画扭头,待看见叶芷雪眼底那怎么都压不住的欣喜,心中泛起了杀意。
蠢货,叶芷雪还真以为叶芷悠是那没有依靠的低贱庶女不成,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居然还敢算计叶芷悠。
“叶大人。”
侍卫们看见叶文彦,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爹,庶妹就是进了这卧房里,爹爹快些将妹妹带出来。”
叶芷雪的指甲都抠进了肉中,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同时又让侍卫们知道叶芷悠不过是一个庶女。
果然,侍卫们安心了不少。
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想必叶文彦不会为了一个庶女跟侯爷翻脸。
“大,大哥,血,有血。”
敲门的侍卫见里面久久没传出声音,正要作罢,不料,猩红的血从卧房内流了出来。
侍卫们浑身一震,猛的将卧房的门推开,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平昌侯,他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侯爷!!”
侍卫们如遭雷劈,明画则是暗道一声不好,转身便想走,却被反应过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一股不安,瞬间席卷在眀棠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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