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冤枉啊,老臣冤枉。”
“陛下开恩。”
仲康跟梁杜被拖了出去,哀嚎着求情。
沈汝看了一眼帝祀,袖子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承德帝如此震怒,折子上的内容定然属实,只怕承德帝不仅不会责罚帝祀,还会让他顺着梁杜跟仲康查下去,将朝中其他大臣涉嫌贪污一事,也查个清楚。
“其他人都出去,帝祀留下。”
寝殿内,熏香燃着,令人昏昏欲睡,但因为处置了梁杜跟仲康,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别说有困意了,精神的不得了。
承德帝开口,其他人都行了一礼,告退了。
何万重扶着何九华,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帝祀,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帝祀无情,就休怪他们无义,何家的荣耀,不容挑衅。
“说说,你闯连王府,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朕好糊弄,说,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个妾室。”
人都走了,就连顺福都去了外面候着。
承德帝揉了揉眉心,眼底一片疲倦。
帝祀垂头,摸不吭声,承德帝一见他如此,哪里还能不明白:
“女人乃是大忌,动情,更是大忌,难道这么多年你在边境遭遇的一切,都忘记了么,前有明棠也就算了,后又弄出一个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外人都不在,承德帝也懒得装了。
他这一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志,只想早点退位,颐养天年。
他没有经历过皇子夺位,可这不代表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经历。
下一任的帝王,一定是要从血海中厮杀出来的,一定是要得到万民认可的。
帝祀很小的时候,他便对帝祀给予重任,可帝祀太重感情,对冯家也很是恩宠,这更是犯了他的忌讳。
所以先皇后的事情,也是承德帝在背后默认了的,冯家上缴兵权,承德帝的心也安了。
“儿臣自然不如父皇决断,可是这一次,儿臣不想再退让了。”
帝祀讽刺开口。
他已经失去过唐棠一次了,绝对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他不想变成承德帝那样,后半辈子都在怀念和愧疚中度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年太上皇如何教诲你,你也忘了么。”
承德帝动怒,坐起身,眉眼阴沉的看向帝祀。
帝祀抬起头,眼中的神色灰暗如海。
“罢了,朕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怪朕,朕可以不计较那个女人的事,但战王妃只能有一个,那便是明棠,朕,愧对那孩子,朕不管你对那个女人如何宠爱,别忘记你肩膀上的担子,别忘了大晋朝满国的子民。”
良久,承德帝看着帝祀的眉眼,跟记忆中皇后的眉眼几乎重合,语气一软,猛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皇后了,当年之事,他不想让皇后死,可背后那些人在推波助澜,若皇后不死,朝堂便永无宁日,帝祀便永远也不会成长,这就是身为一个帝王的无奈。
“父皇,儿臣再说一次儿臣不是您,家国百姓,儿臣都要。”帝祀站起身,看也不看承德帝,猛的朝着殿外而去:
“儿臣先行告退,不管有何苦衷,儿臣都不该擅闯连王府,动手殴打连王,儿臣愿自行认罪,绝不让父皇为难。”
帝祀的身影远了,声音也远了。
承德帝猛的睁眼去看,只看到帝祀的身影出了大殿。
他眼底浮现一抹痛苦,垂下头,喃喃出声:
“芳华,朕想你了。”
芳华,乃是先皇后的名字,这么多年,这两个字一直都是宫中的大忌,承德帝绝不容许人提。
外人只道帝王厌恶先皇后,可他们都不知道,夜深人静之时,承德帝最思念的,也是她。
“顺福,传父皇旨意,本王擅闯连王府,虐打手足,先斩后奏,该仗刑二十大板,命禁军动手吧。”
一脚迈出门槛,帝祀声音淡淡,顺福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往殿内看了一眼。
承德帝的成因没有传出,顺福立马点了点头,唤了禁军,当场执行仗刑。
这战王殿下,怎么还上赶着挨打呢,这是闹哪样啊。
“打吧。”
帝祀将上衣褪去,跪在沁芳殿殿外,招招手,示意禁军动手。
“殿下,末将。”
帝祀裸露着上半身,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新伤旧伤,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可见当时有多凶险。
拿着板子的禁军心生不忍,红了眼眶。
战王帝祀在军中威望十足,任何一个将士,都对他心中敬仰,自从他掌握了青云军,边境死伤的将士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惨绝人寰了。
甚至军中更有传闻,说帝祀宁肯自己重伤,也要想办法护着手下的将士,故而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他或许不是个好人,他或许形式乖张,手段残暴,但他对将士们却一心一意,他是一个合格的将帅,这一点,挑不出任何毛病。
“殿下,赎罪!”
禁军拿着板子,重重的打在帝祀后背上,他咬着牙,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
“啪啪啪”的声音响在殿外,每打一下,顺福的神经就跳一下,眼皮子更是跳的让他心慌。
战王殿下此举,是在跟陛下置气么,还是在跟太上皇置气。
顺福抬眸,看向站在角落中的郑和,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个妾室当真如此让帝祀喜欢,竟不惜敢为她与天子和太上皇叫板。
难道这一次,战王当真动了真情。
他此举,何尝不是在告诉汴京城所有人,想动唐棠,今日连王的下场,就是他们日后的下场。
谁动唐棠,他就会费尽心机,绞杀掉对方所有的势力,灭了对方所有的希望。
“啪啪啪。”
二十大板,没一下都很重,打在人身上,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武将,也会被打的气血翻涌。
帝祀猛的吐出一口血,额上渗出冷汗,顺福不忍再看,只听着那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滚!日后你的事,三思而后行!”
打了十五打扮,承德帝的怒声从殿内传来,行刑的禁军松了一口气,赶忙搀扶起帝祀。
“儿臣,多谢父皇。”
帝祀踉跄着起身,穿好衣裳,后背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殿内,转身走了。
“顺福,进来。”
帝祀走后,承德帝又将顺福宣了进去,顺福不敢犹豫,立马进了殿内。
今日的事闹的人,文武百官都在静候消息。
在听闻仲康跟梁杜被处置,在听闻帝祀被打了二十大板后,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承受帝祀跟承德帝的怒火。
帝祀出宫后,沁芳殿内又传下承德帝的旨意,即刻起,帝祀接手御史台,跟御史台的其他官员一起,彻查朝中官员贪污案,一旦查出,抄家灭族。
朝堂之上,更是人人自危,唯恐招惹到了帝祀,会被他记恨上。
而这一道旨意,更让何家跟连王坐不住了。
战王府。
夏青架着马车,将帝祀带回战王府。
帝祀满脸煞白,脚步虚浮,浑身发烫,似生了高热。
刚到王府,帝祀便晕了过去,夏青立马将他抱下马车,带到扶云院。
唐棠已经醒了,得知帝祀进宫,心中担忧,待夏青抱着帝祀出现,她赶忙迎了上去。
“姑娘,王爷因擅闯连王府,被赐了仗刑,还请姑娘照顾一下王爷。”
夏青将帝祀放到床榻上,将他的衣裳褪了下来。
帝祀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唐棠抿唇,心生愧疚。
“唐棠,别离开本王,别怕,本王在,本王在。”
帝祀闭着眼睛,喃喃出声,唐棠弯腰,听着他口中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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