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咱们先去外面帮忙吧，还有锦绣，今日天气好，你也出去晒晒太阳吧。”
孟怀瑾看着明棠的眼神，太过于炙热。
卫安娴心中有些失落，打起精神，去拉谢芳菲的手。
孟怀瑾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明棠说吧。
这三年，她看着孟怀瑾沉浸在痛苦之中，每每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孟怀瑾想要的人是明棠，也只有明棠，才能解他的心病。
卫安娴更知道一个人的心中倘若住进去了另外一个人，那么是很难变心的。
更何况，孟怀瑾跟明棠相识了那么多年，有年幼的情分在，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甚至，她还觉得帝祀跟明棠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倘若明棠能接受孟怀瑾，那也挺好的。
“嗯。”谢芳菲心中复杂，她叹了一口气，去推锦绣：“锦绣，走吧，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好。”
锦绣原本垂着头，孟怀瑾来了，她这才抬头，看了他跟明棠一眼。
这一眼，眼神是相当复杂了，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锦绣原本跟在明棠身边的时候，话就不多。
腿伤了之后，话就更少了。
“走吧走吧，前院忙的狠呢。”
卫安娴豁达，她喜欢孟怀瑾，是她一个人的事，不想给其他人造成负担。
所以，她也能想明白。
她挥挥手，跟谢芳菲锦绣往外面去了。
院子中静悄悄的，只剩下了明棠跟孟怀瑾。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孟怀瑾率先打破沉默，关心的说着。
他走到明棠跟前，直接坐了下来。
看样子，三年已过，明棠想起来了当年发生的事，也想起了当初她躲在屏风后面，安抚帝祀，帮助帝祀的事了吧。
那个时候的她，一心扑在帝祀身上，什么都为帝祀着想。
甚至，因为不想帝祀颓丧，她将自己的眼球换给了帝祀。
“已经没事了，当年我还救过一个人，他为了感激我的恩情，死后，将自己的眼睛捐了出来。”
明棠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她不是魂穿，而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她是谁。
所以，空间一直都跟着她。
哪怕她被沈欢弄的失去了记忆，也依旧知道空间的存在，也依旧有着大夫的本能。
她从小就会医术，更能给人看病，能从空间中拿药材。
帝祀的眼睛，是她看好的，也是她，亲手将眼球换给了帝祀。
只是那时的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便不后悔。
因为，她无法代替那个时候的自己做决定。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你撒谎，你是绝对不会接受其他人的眼球的，棠棠，我了解你，正如你也了解我一样，所以，能不能别再将我往外推了，帝祀不值得，他更不值得你恨。”
孟怀瑾一听明棠说话，就知道她在说谎。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明棠，比了解他自己还要多。
明棠有着超绝的医术，可她从来不会用医术害人。
她更不会利用医术，为了自己谋利。
她说过，她做事，是有原则的，倘若一个人没有原则，那她活着，岂不是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恨？你错了孟怀瑾，我不恨，恨也是一种消耗，我不想去消耗自己的精力，我只是想让对方付出代价，我只是为了自己，讨一个公道罢了。”
所以，她不恨帝祀。
有在乎，有感情，才会恨。
她不在乎，也对帝祀没有感情了，为何要因为恨意，而消耗掉自己的快乐，消耗掉自己的精气。
换句话说，恨，也要对方值得才行，否则，恨就是可笑的。
“孟怀瑾，十几年了，你该放下了，我余生，只想守着阿辇，其他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我对你，从来都只有作为朋友的情意。”
明棠说着，看向孟怀瑾。
让他看懂自己眼底的情绪。
年幼时她曾喜欢过一个人，那人后来弃她如敝履，恨她入骨。
他们之间，有过真心，也有过互相伤害，但那都过去了。
从此后，她跟帝祀，只是末路，她只是要为曾经的自己讨回公道。
不是童年时的自己，而是在战王府待过的那些岁月，为那时的自己，讨回公道。
“棠棠，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我放手了，所以才让你被帝祀欺负，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孟怀瑾的手，不断收紧，言语之间，带着后悔：“棠棠，你说过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我也不例外，难道你便那么残忍，连喜欢的权利都不给我么，那你又是何其的忍心，看着我忍受煎熬？”
就因为她一句话，自己才没阻止这一切。
原本他想着自己有机会靠近明棠，可不曾想，却反而将明棠推的更远了。
明棠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不允许他出手干涉。
所以，当年明家要她替嫁，他活生生的在将军府忍了一夜，备受煎熬。
再后来，她的死讯传来，他恨不得杀了帝祀泄愤，可他更恨他自己。
有时候，他也恨明棠狠心，狠心的想将他推出去，承认这样的折磨。
“孟怀瑾，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因为我付出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将时间都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明棠喃喃开口。
她千疮百孔，她残破不堪，这样的她，哪里还值得孟怀瑾再为她付出。
她不能毁了孟怀瑾一辈子啊。
就好似孟老将军当年跟自己说的一样，她不能那么自私的毁了孟怀瑾。
“你现在才是在害我，才是让我痛不欲生，棠棠，你我十年情分，难道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么。”
孟怀瑾说着，满眼深情，几乎要克制不住：“我知你现在不想谈感情，但是别推开我好么，就让我一直默默地守在你身边，什么时候你想了，便回头看看我。”
孟怀瑾说的迫切。
从始至终，他都不愿意强迫明棠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只是如今，他恳求明棠给他这样一个权利，让他能离她近一些，能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她。
这三年，他真的害怕了。
“好。”
明棠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动了动嘴唇，孟怀瑾忽的笑了。
等了十几年，上苍还是怜悯他的，最起码，他终于等到了机会，不是么。
只要让他有这个机会，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明棠，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孟怀瑾，你跟在我身边，当真是什么都不怕么。”
明棠抿了抿嘴唇，又缓缓说道。
“什么都不怕。”孟怀瑾很坚定。
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倘若我让你背叛你的信仰、背叛你的家国，你愿意么，你愿意为了我，颠覆大晋么？”
明棠的眼神更暗了。
孟怀瑾的眼神，也忽然变的很深，比一口干枯的水井还要深：“我愿意，因为你便是我的信仰，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园。”
为了她，背叛天下人他都甘之如殆。
这几年，他的妥协，已经算是对孟家人尽孝、对大晋尽忠了。
从此后，他要为了自己活着，要为了明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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