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
竹瑶立马跳下马车，跑到不远处，抓了一把土交给明棠。
泥土很干，但却还带着一点潮湿。
不是因为缺水导致这片土地坏了，种不出粮食，而是因为土质遭到了破坏。
明棠捧着泥土，小心的举到鼻息下闻了闻。
泥土上，确实有一股酸涩味。
这股味道不明显，还有，农户们便是知道土地出了问题，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土地‘中毒’了，而是会怀疑是不是缺水等问题，从水源上着手。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对？”
夏雨有些紧张的看着明棠，帝祀就坐在明棠身后，见她的眉头蹙着，低声询问。
司农寺的官员们之前也来过怀县几次，可检查了许久，都没发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渐渐地，农户们越来越失望，但因为这土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哪怕种不出粮食，他们也依旧守在怀县，不断的想办法。
可天灾本就严重，缺少粮食，又断了收入来源，朝廷无奈，只得拨款支援怀县。
一方面，朝廷也是鼓励怀县的百姓莫要丧失希望，继续种植庄稼。
另一方面，他们怕怀县的百姓过于激动，会想不开，只能以此安抚。
“这土地的味道不对，有股淡淡的酸涩味，还有股碱味，只怕是已经变成了盐碱地。”
明棠摇摇头，出声解释着。
何为盐碱地，便是盐土跟碱土以及其他不同程度盐化跟碱化土壤的总称，含盐量含碱量较高。
这样的土壤，保肥能力差，影响农作物的生长。
但在古代，原本粮食高产的土壤是很难退化成盐碱地的。
除非人为。
人为的将灌溉土壤的水中参杂水溶性盐。
但在古代，盐是仅次于黄金的东西，绝对不会有百姓想到会有人往水中参杂水溶性盐，破坏土壤。
还有一种原因会形成盐碱地，那便是水位灌溉导致的。
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引导了百姓们灌溉田地的水源从高往低流动时发生了移动，导致田地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成片的土地形成了凹陷。
长期继续，便会导致灌溉的水位抬高，形成积盐。
这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所以便是百姓们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别说三年，半年，这些土地的土壤都会遭到破坏，导致长不出庄稼。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是不是找出当初指导村民移动灌溉田地水源的人，便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夏雨恍然大悟，就连前面车厢中坐着的帝乙听的都有些入迷。
北川人都将明棠传的神乎其神，不仅说她是神女转世，更有人说她是农神下凡，特意帮助农户们丰收粮米，让百姓们吃饱饭。
以前他以为只有司农寺的官员们才会如此专业的解释土壤庄稼的生长，可如今听了明棠的话，帝乙觉得明棠太专业了。
她好似比司农寺的官员懂的还要多。
有这样的学识，怪不得北川能在她的指导下实现粮米的大丰收。
“娘亲，你好厉害哦，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让这些土地恢复原样，这样便能重新让庄稼长出来了。”
帝辇眼睛很亮，拍着小手给明棠鼓掌。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帝祀跟明棠到了怀县地界有一会了，但却迟迟没进城。
怀县的县丞郭保等了又等，手下的人却来回禀说帝祀跟明棠在农庄上。
郭保赶忙带着人前来接见。
“小的见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郭保身后，是县丞的衙役跟师爷等。
怀县不大，就是城外的地多。
郭保是怀县唯一的官吏，掌管着怀县的一应事物，且还负责怀县的安保。
怀县的土地坏了，郭保一夜白头，想了无数办法为百姓解决问题，但这不是他能力范围能解决的事，所以收获甚微。
每次帝祀来，郭保都心中激动，在大晋的子民心中，帝祀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哪怕土壤不能恢复，帝祀的到来对他们俩说，也是一种安慰。
只要看见帝祀，百姓们便还有希望。
这便是帝祀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几乎已经刻入到了骨髓之中。
竹瑶眼底复杂，看着郭保身后跟着百姓，袖子中的手动了动。
帝祀在感情上，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或许，能说他是十恶不赦的。
但对国家，对百姓，他做的丝毫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他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太子殿下，您来了，怀县便有希望了，草民等，恭迎太子殿下。”
怀县的百姓得知帝祀要来，早早的便在城门口迎接了。
帝祀做太子的这三年百姓们都有目共睹，他不仅推行了很多利民之策，且还亲自挂帅出征，将敌人打退，让百姓们免于战火。
“都起来吧。”
帝祀看了一眼明棠，先下了马车。
他点点头，示意众人都起来，然后，他伸出手，盯着车厢内。
“是。”
郭保站起身，期盼的看着车厢。
据说不仅太子殿下来了，棠双公主也来了。
这三年他听百姓们传的最多的人就是明棠了。
能在北川那贫瘠的土地上实现粮米丰收，明棠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最起码，她一定对农作物很有研究，精通农学知识。
她来了怀县，是不是就意味着怀县有一丝丝的希望，能得到她的指点。
“盐碱地，并非种不出庄稼，只要改善土壤，从根源上铲除破坏土质的来源，便可以了。”
外面的人太多，明棠不好直接拂开帝祀的手。
研制这些人中有没有沈欢的人蛰伏。
应当是有的吧，怀县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起码，怀县的土地会出现盐碱地就不正常。
古代几乎没有污染，也根本没有工业垃圾以及化肥，怎么可能会出现盐碱地。
所以，若是她猜测的不错，沈欢的一个根据点，应当就是在怀县。
而怀县从前粮米丰产，所以沈欢的人蛰伏在这里，暗中破坏了土壤。
帝祀也怀疑，所以才会跟她一起来，不是么。
“长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土地还有救是么。”
郭保离得近，听到了明棠的话，大喜。
虽然他不知道盐碱地是什么意思，可只要还能让这些地恢复，那就是上苍的恩遇，对怀县所有的百姓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
“就算是土地能恢复，可每年来此的椋鸟越来越多，椋鸟啃食种子，只怕又会陷入循环当中。”
郭保身后，师爷喃喃说着。
椋鸟是一种益鸟，平时吃害虫为生。
可随着椋鸟的数量越来越多，虫子被吃光后，它们便开始啃食种子了。
以前还没那么多椋鸟，可这三年椋鸟越来越多了，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哪怕如今土地种不出庄稼了，椋鸟也还是很多，当真让他们头疼。
如今他们只期盼最后几亩能种出庄家的地播种的种子不要再给椋鸟吃了。
“椋鸟？”
叶灵儿眯眼，从马车上跳下来。
她下了马车后，直奔着不远处那片土地而去。
除了土质遭到了破坏以外，这里还有很多鸟类的粪便。
正常的鸟的粪便是会风化的，可蛊鸟的粪便却不会。
蛊，有很多种，蛇蛊，虫蛊，还有一种，是鸟蛊。
遍布在怀县土地周围的椋鸟中，有鸟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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