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强手劲太大,宋瑜又太过文弱无力,张强一个用力,宋瑜就被他硬生生拽了下去。
马车里就剩下了胡秀儿和顾清晏,见胡秀儿瞪着眼气呼呼,仿佛一个炸毛的小猫。
顾清晏忙忍住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给她顺着毛,温声安抚道:
“我笑不是觉得你说的不对,而是觉得你太可爱了,像只小猫。”
“啥玩意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猫?!”
胡秀儿更火大,甩头躲开顾清晏的手,瞪眼怒道:
“我看你才像猫,一只瘸腿大病猫!”
顾清晏一点也不恼,反倒哈哈大笑,
“咱俩一起做猫也不错,还能一起晒太阳,互相舔毛。”
胡秀儿服了他了,没好气道:
“要做你自己做,我才不做猫。”
“不做猫,那你想做什么?大老虎吗?动不动就把自己弄的一身伤?”
顾清晏说着,就去扯胡秀儿的衣襟,吓的胡秀儿赶忙摁住他的手,
“你干嘛?!”
“看看你的肩膀还能不能要,居然自己取箭头,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顾清晏拉开胡秀儿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
胡秀儿被瞪的竟有些心虚,她中箭后就自己用刀削掉了箭杆,只留了个箭头。
本想打完了找大夫取出来,不成想大夫手抖的不成样子,看她就跟看个母夜叉一样,吓的脸都白了。
胡秀儿觉得让他取,就是钝刀子割肉,还不如自己动手,干脆利落。
她就让人举着铜镜,自己把箭头剜出来了。
中箭的位置在肩膀头,那里肉厚,并没有伤到经脉筋骨,箭头也是普通的三锥头,没有涂抹毒药,也没有开血槽装倒刺。
她取的并不费力,伤口创面也不大,已经止了血,包扎好了。
些许小伤,她都没打算让顾清晏知道,没想到他不仅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此刻见他生气,非要看,胡秀儿也不敢拦着,只能任由他扒开衣襟,仔细查看。
顾清晏见伤口不算太深,敷了金疮药,已经止住了血,不由放下心来。
但他还是在包扎的时候,冷不丁摁了伤口一下,胡秀儿毫无防备,疼的不由闷哼出声。
顾清晏冷着脸道:
“疼就对了,省的你不长记性。”
胡秀儿郁闷坏了,
“我怎么就不长记性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她本来以为顾清晏是气她受伤了隐瞒,现在看并不是。
顾清晏将纱布尾端打了个结,把胡秀儿衣襟整理好,张开双臂,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胡秀儿先是被戳了下伤口,接着又被冷脸教训,现在却又被搂进怀里,脑子实在转不过来。
都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一会儿一变。
顾清晏的狗脾气,比六月的天还善变,搂这么紧干嘛?
要勒死她啊!
胡秀儿忍不住挣扎了下,顾清晏却抱的更紧了。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沉声叮嘱道:
“胡秀儿,你务必牢记,在战场上,所有阻挡你的都是敌人。
无论他们是外敌还是内奸,哪怕是受到胁迫的无辜百姓,甚至你的亲人好友。
只要他们阻挡你前进的路线,你都要毫不留情杀过去,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战场上危机四伏,生死难料,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迟疑,都会要了你的命。
今日这一箭,若射中的不是你的肩膀,而是你的太阳穴。
若是箭头上涂抹了剧毒,若是箭头是特制的,你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受了点轻伤。”
说这话的时候,顾清晏的声音不由有些艰涩,他在后怕,他在后悔。
他不敢想象,胡秀儿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画面,他后悔把她带到了战场上。
胡秀儿感觉到了顾清晏的情绪,她原本还抵在顾清晏胸前,阻止他的手,不由放了下来。
他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她受这么点伤,他却这般难过,这般后怕。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时时看重,事事关怀的滋味,让胡秀儿不由有些动容。
更让她感动的是,即便这么担心她会在战场上受伤,他也只是教她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并没有想要阻止她再上战场。
仔细想想,顾清晏好像从来没说过不让她做什么,也从没说过什么是女子该干的,什么是女子不该干的。
他教她练字,教她兵法,带她去练武场,让人教她骑马射箭,教她打理顾家家业。
这些别说丈夫教妻子,便是父亲肯教女儿的都极少。
毕竟在世上眼中,女子还是要以相夫教子管理内宅为主,所有抛头露面的事,都不该是女子应该干的。
而顾清晏却不这么觉得,他甚至鼓励她多学多看多尝试,对她领旨办差、上阵杀敌,只有夸赞没有不满。
似乎在他看来,女子本来就应该跟男子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要求,一直都在给她最大的自由。
在他这儿,她做什么都不会被骂离经叛道,不合规矩。
她做得好,他会夸;她做得不好,他会骂。
他嘴上嫌她太冲动太莽撞,行动上却一直支持她鼓励她,只有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心疼和难过。
他对她的喜欢,要比她以为的多的多。
胡秀儿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了顾清晏。
顾清晏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回应,欣喜若狂,忍不住想松开,想仔细看看胡秀儿的眼睛。
想问问她,是不是心软了,不再把他推开了?
可胡秀儿不让他动,他刚一动弹,她就威胁,
“别动,再动不让你抱了。”
顾清晏不由恨的牙痒痒,忍不住想咬胡秀儿一口,嘴唇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又威胁,
“你再敢咬我,我就不理你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让,顾清晏气哼哼道: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胡秀儿强忍住笑,严肃道:
“仗还没打完呢,明天到了并州府,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你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清晏差点没气死,事关他俩的终身,怎么就成了有的没的了?
好好一个女人,怎么就长了一副铁石心肠?
他还偏就喜欢上了,唉,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过,顾清晏也能理解胡秀儿的担心,罗九那边至今还没传回任何消息,可能不太顺利。
如果围魏救赵这步棋走不成,那他就只能跟蛮夷在天门关死战到底了!
明天能不能顺利入城,能不能见到张老将军,都无法保证,还得看丁卯那边的安排。
但即便丁卯那边也不顺利,他还有别的办法,顾清晏温声安抚胡秀儿道:
“你别太紧张,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我知道,隆裕太子的旧部又冒出来,对咱们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大伯父可能没跟咱们说实话,他甚至跟皇上联手骗了咱们,藏宝图一事是不是真的,咱们得自己再去查。
但你得相信我跟你始终是站在一起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你先别急,也别慌,咱们先把蛮夷打跑,再慢慢查........”
顾清晏掏心掏肺,说个不停,生怕胡秀儿又犯倔,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
哪知,他说着说着,觉得肩膀一沉,然后就听到了胡秀儿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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