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算半个同乡,胡秀儿便喝止了那两个大汉,亲自下船舱底部看看。
结果看的火冒三丈,有嫌疑的重要人犯都被罗九他们关到另外一个地方审问了。
这里关的都是暂时没有嫌疑,等待最终审问结果,再决定怎么处理的人。
大都是女子,歌姬舞姬,唱小曲的,变戏法的,甚至那两个说书的女先生也都在。
胡秀儿理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审讯手段。
但是她理解不了,借机对这些女子行污秽之事的无耻行径。
太祖皇帝曾明文规定,禁止侵犯女囚犯。
负责审案的官员更应该同女囚犯保持距离,在审问期间,必须有第三人陪同在场。
女囚犯在关押期间因被强迫而怀上身孕的,负责看管的狱卒,和负责监牢的官员,都要受到严惩。
据说这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女将军,用自己的战功,为女囚们换来的特殊保护。
而太祖皇帝之所以会破例允准,是认为若是纵容这样的行径,会影响审判结果的公正。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朝廷是有这样明文规定的。
可这帮根本不是朝廷官员,只是船主人私人护卫的人,居然对还在接受审问,没有定罪的女子,行如此恶行。
实在是,无耻至极,可恶至极!
大怒之下,胡秀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所有在场的护卫都打趴下,这才命人喊来罗九,商量这些女子该怎么处理。
罗九正忙着教手下人怎么装卸脊骨,一时不察,就让这帮色迷心窍的护卫犯下如此过错,不由很是懊恼。
大人最厌恶欺辱女子的行径,这帮狗东西,还偏要往枪口上撞,真是自己找死不算,还要拖累他。
“大人,这些人按理说都是马友良的人,咱们无权处置。
但是既然牵扯到了刺杀小侯爷一事,那不如按朝廷律法办事,就由咱们先把他们给收押了,等上了岸,一并交由衙门审判。
这些女子若是无罪,到时自会释放,若是能提供线索,指认嫌疑人,可算做立功。
奖励个自由身,应该不成问题。”
胡秀儿听懂了罗九的意思,借这个机会,为这些女子谋一个自由身。
让她们可以不受身份束缚,重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这些护卫,自然要受到严惩,毕竟保护不力,险些害小侯爷受伤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胡秀儿点头同意,被救的女子感激涕零。
马友良吓的够呛,屁也不敢放一个,赶忙把自己身边的护卫全部换了一遍。
生怕再冒出个不长眼的,惹了女杀神的厌,连他也一并打了。
船继续前行,胡秀儿继续和顾清晏歪在软榻上,看歌舞,吃美食,等着下一波找死的主动送上门。
顾清晏说他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胡秀儿觉得他就是闲得慌。
那些女子暂时被从船舱底部放了出来,涂脂抹粉,打扮的娇艳动人,继续唱歌跳舞,弹琴说书。
只是这次,她们灼热的目光不再放在顾清晏身上了,而是转向了胡秀儿。
尤其是那个唱小曲的月十二,她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把路给走窄了,只想着得遇良人脱离苦海,却从没想过这良人,不一定非得是男人啊!
女人,像大人这样厉害,又位高权重的人,比男人更值得托付终身。
生出这个念头的不止月十二一人,胡秀儿在船舱底部大展雄风,不过片刻就把那群护卫打趴在地的场景,让不少女子都记忆犹新。
人生来慕强,只要够强大,不论男女,都能让人生出敬仰爱慕之心。
顾清晏一开始还没发现不对,直到月十二唱完小曲,主动上前给胡秀儿敬酒表示感谢。
那娇滴滴羞怯怯的样子,那恨不得往胡秀儿身上贴的热乎劲儿,让顾清晏顿时就觉得不对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个女的,好像在当着他的面,勾搭他媳妇。
而他那个在情爱上完全不开窍的傻媳妇,还只当人家是真心感激她,明明不怎么能喝酒,还是把人家敬的酒,一饮而尽。
把那女的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冲她一个劲儿笑。
看的顾清晏牙根痒痒,这帮欢场女子,真是毫无底线,居然连他这么单纯善良的媳妇都要勾引。
可更让顾清晏咬牙切齿的是,自打胡秀儿喝了月十二敬的酒,这帮女子就跟疯了一样,抢着跑到胡秀儿跟前献殷勤。
这个要给她剥葡萄喂嘴里,那个要给她捶肩膀,还有要给她按腿梳头的........
一个个拼命往胡秀儿跟前挤,恨不得贴到她身上去。
把他都挤的差点没了位置,真是岂有此理!
罗九等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眼见小侯爷头顶发绿,脸色发黑,似乎下一刻就要大发脾气。
罗九赶忙抢先呵斥道:
“你们这是要作甚?都围在大人跟前成何体统,还不赶快退下!”
说完,又挤到跟前,压低声音对胡秀儿道:
“刚闹出了刺杀的事,船上也不一定安全,大人还是警醒着点,别喝醉了。”
胡秀儿深以为然,忙让月十二她们退下。
没看到罗九冲顾清晏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发火,免得给大人留下一个小肚鸡肠的印象。
顾清晏知道罗九这是为他好,吃男人的醋,都显得有些小心眼,更别提吃女人的醋了。
他要真发作起来,估计胡秀儿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毕竟女人跟女人能有什么呢?
可顾清晏真心觉得,这帮女人就是来跟他抢媳妇的,她们看胡秀儿那眼神,就跟狗看见肉骨头一样。
就差流口水了!
再一回想,好像胡秀儿一直都很讨女人喜欢。
府里的云雁,整天在他跟前就没个笑脸,说话能多简短就多简短。
可一见胡秀儿就有说有笑,一听说胡秀儿要走,就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
还有顾清秋,也是整天粘着胡秀儿,跟个小尾巴一样,胡秀儿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顾清晏越想越郁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他不光要防着男人,还要防着女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比顾清晏更郁闷的是宋瑜,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乱七八糟的院子。
看着被熏的黑黢黢的窗户,再想想今天收到的信,觉得自己的人生灰暗到了极点。
功名旗被挖了,清河村的人都知道他跟胡秀儿已经和离了,那个被他当做家乡的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
而他那个所谓的祖籍,湘州府云梦郡,他至今还没去过。
只在考中状元后,按照祖父给的地址,给族中长辈去过一封信。
从收到的回信,和他打听到的情况看,族中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甚至连祖上的风骨都抛弃了。
不然族中长辈也不会在第一次通信时,就问他借钱,还让他帮扶族中晚辈什么的。
他从未享受过族中的任何帮助,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考中状元,没有得到族中的认可和赞赏,反倒立刻就被要求回馈家族。
这让宋瑜很不爽,他不爱占人便宜,更讨厌被人占便宜,这才请人帮忙打听族中情况。
结果跟祖父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互助友爱,什么清贵高洁,什么爱惜名声,统统没有。
只有一帮被打入谷底,再也爬不起来的软脚虾,变得跟市井凡夫俗子一样,碌碌无为,蝇营狗苟。
宋瑜很失望,失望到他都不想给族中长辈回信,更不想回乡祭祖。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了这样一个被勾画出来的梦,弄丢了胡秀儿。
在西北经历了那么多后,宋瑜知道,他跟胡秀儿没有可能了。
可他真的舍不得放弃,胡秀儿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心爱的女人,更是唯一的家人。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像胡秀儿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待他,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不顾一切的保护他。
他们本应该成为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只是走错了一步,就被顾清晏乘虚而入,现在连功名旗都被强行挪走了。
顾清晏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家伙,对待一个毫无威胁的自己都能如此冷酷无情。
若胡秀儿有朝一日得罪了他,甚至被他给厌弃了,他能放她自由,不报复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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