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坤达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昂威睁开一只眼,眯着看向刺眼的阳光,“从他第一次来檀宫找我的时候。”
坤达竖起大拇指,一脸真诚的敬佩,“少爷,你到底背着我安插了多少卧底,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出来,而且你布的局总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我真的有点崇拜你了,老实说。”
“少他妈拍马屁。”昂威掀了掀眼皮,嗤一声。
下一秒,他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凝视着那串数字数秒,修长的手指像刀锋一样利落地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眉宇间,沉沉的杀气翻涌,眼底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冷冽。
“欧老板,藏在后面那么久,终于等到你出山了。”
他冷笑着挑眉,目光灼灼望着远处,“找我有事吗,还是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欧绍文声音低沉而深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公子手段高明,我无所遁形,只能现出原型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绕弯子,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昂威轻蔑一笑,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手伸进别人的地盘,欧老板显然不太懂规矩,还是你向来这么没脸没皮,喜欢用下三滥的手段?”
欧绍文没有被挑衅激怒,语气沉稳,甚至带些笑意,“说实话,我很佩服陈公子的手段,从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总能一招制敌,这一点,我甘拜下风。”
昂威面不改色,抬眸瞥了一眼旁边的烛台,伸手拿起一根竹棍,轻轻挑弄着火苗。
火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出一片凛冽的暗流。
“那确实,跟你这种背地里使袢子的小人比阴险,我确实年轻,也嫩不少。”
欧绍文说明来意,“你知道我的目的,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哦?你利用暹罗在北部虚晃一枪,就是为了和我摊开这张底牌是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值得欧老板这么兴师动众呢?”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我用泰国市场的份额跟你做交换,把我想要的人给我。”
昂威低头冷笑,“欧老板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想,陈少爷心知肚明。”
伴随着双方冗长的沉默,昂威半眯着眼眸,眼底杀机肆意,眉目间尽是凉薄之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欧老板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心爱的女人不是筹码,你年纪大了,如果记性不好,我就好心再提醒你一次。”
欧绍文笑得不露声色,“哦?心爱的女人?陈公子对待心爱的女人,就是这样把人关起来,不让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么?如果在你那里,这也算是一种宠爱的话,我看你这方面的手段属实也不算高明,这样看来,也不比我欧某人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昂威冷哼一声,眉骨暴戾抽动,双眼尽是凛冽逼人的煞气,仿佛透过电话能看到欧绍文那张虚伪的脸。
“欧绍文。”
他的语气低缓平静至极,却藏着极寒,“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女人动了歪脑筋。”
“你框她诱骗她,让她一步一步栽进你的圈套。”
他单手折断手里的木棍,双目阴鸷,“我再说一次,黛羚是我的女人,我姑且原谅她一时的迷失和糊涂,但是你惹毛了我,没有任何好处,你错就错在你轻敌了,我失去的都会如数讨回。”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运气不好,遇上我算你倒霉,你最好祈求你能留一条全尸。”
夕阳的金黄穿透树叶的缝隙,深深浅浅地洒落他英气逼人的脸廓,平静得略微狰狞。
“另外,我需要重申一句,泰国本来就是我的,我不用你让,有本事就来跟我抢,我随时做好准备接招。”
他笑,“怎么办,看来谈不拢啊,如果你把你的脑袋双手奉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何?“
“那既然陈公子决绝如此,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欧绍文沉声,“泰国我要,她,我也要。”
昂威扭动脖子,目光说不出的冷冽,“哦?那就看你的本事。”
说完,他利落地挂掉电话,将手机抛至身后,坤达伸出双手接住。
两人的话暗流涌动,杀机四伏,坤达也不敢问。
虽然他觉得是一门好生意,但是欧绍文那老狗的话,怎么可能当真?
为一个女人,拱手相让整个泰国市场,任谁听都是个笑话。
昂威闭上双眼,仰头听风,他和欧绍文的这一战,终究拉开了序幕。
“坤达,吩咐下去,什么时候北边场子的事儿平息,什么时候放了赛钦他女儿。”
坤达点头,“是。”
昂威神色冷厉,缓缓睁开眼,“将北部军工厂第一批出货的消息透露给诺执,让他为他主子尽最后一次忠心。另外帮我办件事,最近帮我拿下丘芙妲。”
坤达挠头,面露难色,“少爷,这个,除了你谁能拿下?怎么拿。”
昂威挑眉,若有所思神色悠扬,似乎早已有了计策。
“一箭双雕。”
连续一个多星期,黛羚被禁足在了庄园里,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了那扇高耸的铁门之内。
昂威自那天的争吵后也没再回来过。
她懂得伺机而动的道理,目前她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
还好有每天翁嫂和小Leo的陪伴,让她的生活不至于太孤独。
她现在唯一的机会是等待,等学校的夏假结束,无论如何需要去学校的时候,她期待这种状态会有一丝转机。
黛羚闲时坐在后院泳池边看书,总是望着远处的湖面和山峦发呆。
翁嫂在一旁的墙下种了些好看的花,一个下午,却遇上了今年夏天的第一场猝不及防的冰雹夹雨。
豆大的冰疙瘩忽地砸落下来,翁嫂将钢盆顶在头上,怀里护着一大把花,边跑边叫。
“哎哟,黛羚小姐,快回屋,这大疙瘩砸得脑仁疼咧,小心别伤着了。”
黛羚看到翁嫂小碎步向房子飞速移动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也把书顶在头顶飞快地跑起来。
两个人跑到后院廊下,两人嘻嘻哈哈弯腰笑个不停,翁嫂伸手给她拍打衣裙。
“好几年没有见到冰雹了,差点把我脑袋砸开花,黛羚小姐,你没事吧。”
黛羚也伸手给翁嫂肩头的布料抚平,笑着说,“没事。”
她看到翁嫂手里五颜六色的花,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
“这是香雪兰,这个花可漂亮了,黛羚小姐,等会我给你插到床头,每天看看花,女孩啊,心情好,才会漂漂亮亮的。”
翁嫂心疼她,她怎么不知道。
打开拉门,小Leo几乎是冲出来,仿佛遇见什么牛鬼鬼神一般。
黛羚弯腰把它抱起,安抚几下,“小东西,做噩梦了还是饿了,跑得这么急?”
翁嫂笑,“我种的罗勒叶也长了好一堆,幸好在冰雹之前我就采完了,今晚给你做罗勒牛肉吃。”
黛羚抱着猫点头,“好呀。”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屋,进了客厅,只听翁嫂恭敬唤了一声少爷,黛羚手指一顿,才懒懒抬起头,看向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穿洁白的衬衫,那样清透干净,地板上拉长的影子却那样阴森可怖。
乌黑笔挺的西裤裹着他凌厉的轮廓,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看着落地窗外一片混沌模糊发呆。
双臂慵懒打开在沙发靠背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他的身上是干的,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也不知几时回来的,坐了多久。
她不记得他有几天没回来了,似乎已经一个多星期。
以至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恍然觉得像一场未做完的梦,缥缈又虚无,已经快忘记他们的前尘往事,是如何展开到这里的,又是如何仓促结束的。
他本就气场强大,整个房间仿佛被他的气息笼罩,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看了一眼之后,便低头继续撸猫,没有一丝言语,气氛骤然凝固。
“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要住下吗?”
翁嫂上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黛羚,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微妙梭巡。
昂威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头,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疏离的冷漠。
“今晚路过,想吃些中国菜,帮我做几个方便的,吃完就走。”
说完,他撇过了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伸手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翁嫂看着黛羚,“好,马上准备。”
黛羚将猫放到地上,给翁嫂抿了抿唇,独自进了厨房,围上围裙开始认真做菜。
她突然想到自己进这间宅子的初衷,好像还真是给他做饭的,只是没做几次,他们就在一起了,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怎么没为他下过厨。
到底,明面上也是宠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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