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鸣？”二狗惊讶地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这只鬼的脸，顿时感慨世事无常。“你怎么死了？”
之前任由季秋和白问怎么询问这鬼，他都不吭声，结果在看见霆螭和二狗的时候，当下就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哦，他还抱住了霆螭的腿。
霆螭想把腿抽走，抽不动，只好拧着眉头用比较严肃的语气喝道：“不许哭，站起来。”
鬼不会听人的话，但是却对鬼王有着莫名的敬畏和服从。
就算邱一鸣哭得都开始打嗝打得收不住了，也委屈巴巴地闭着嘴，泪汪汪地看着霆螭。
被这样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霆螭感觉自己不太好。
“怎么回事？”
被霆螭这么一问，邱一鸣才用哭腔回了一句：“我被车撞死了。”
见他终于肯配合了，季秋让程君嫆拿出一个小本子来做记录，赶着趟地追问：“知道是谁撞的你吗？”
哪知道邱一鸣除了霆螭谁都信不过，仰着个大花脸扭头看他：“你谁啊？”
季秋：“……”
程君嫆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正经地介绍道：“我们是灵调组的，专门负责调查你这种生物流连在人间的案子。”
“我也不想流连在这儿，人死就死了，我倒是想投胎。”邱一鸣擦了擦眼泪，总算是没有在哭了。“可我从被撞死，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120抬走，到今天，已经过去两天了！”
“……”
“都没有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霆螭：“……”
哪本童话会讲黑白无常啊！你跟我讲讲？
“不仅投不了胎也就算了，我都不能离开这儿。”邱一鸣在自己脚边画了一个范围，诉苦道：“我都离不开这块儿地方，心里越来越绝望，只好蹲在这儿哭……”
被冷风糊得头脑逐渐清醒的蛮任真幽幽开口了：“你离不开这儿，是因为你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人为。你不该死，却冤死了。怨气不散，所以就会被困在这儿。如此往复循环，怨气越来越重，你就会变成一个怨鬼。”
邱一鸣呆愣了，好半天才说：“我不要！”
他突然抱着头又蹲回了地上，像是逃避现实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二狗鄙夷：“多大人了怎么还撒娇呢？”
“大佬！”邱一鸣突然伸手握住了二狗的爪子，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吃了我吧！”
二狗：“喵喵喵？”
微冷的夜风中，带着那么点尴尬，还是季秋干咳了几声，把话题扯了回来。
“邱一鸣先生，你只有配合我们，你才能离开这儿。等案子调查清楚了，我们回联络地府送你去转世投胎的。”
握着猫爪的邱一鸣转头看他：“是吗？”
蛮任真笑眯眯地搭话：“是的，你不妨尝试着相信他们。请我对付的鬼，多半是需要我碾压它们到魂飞魄散的。你是个好人，该有个好结局。”
“是吗？”
“是的。”
邱一鸣在老韩的拍摄场地里是见识过蛮任真的水准的，常乐失踪，她成功地找到了他，还抓出了下手的家伙。
——虽然那只仓鼠怎么看怎么普通吧……
见邱一鸣坦然接受了灵调组的帮助，季秋给了程君嫆一个眼神，后者意会到，便开始询问详细信息。
“姓名。”
“邱一鸣。”
“职业？”
“广告策划。”
“死因？”
邱一鸣挠了挠头：“你们一定要问这么扯淡的问题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我是被车撞死的啊！”
程君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正想怼人，就被季秋伸手拦了下来，笑盈盈地解释道：“我们也是为了记录你的档案资料，方便和地府交接。”
“哦。”
记录本交给了白问，程君嫆闹起了脾气，走到了一旁，摆明了不想再跟这鬼有什么接触。
白问接过了程君嫆的活儿，没有一点不满，反而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有没有什么仇家？跟谁结过怨？”
只要在社会上为人处世，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尤其像邱一鸣这种经常跟人打交道的职业，连大学生都能接触到，稍微安排个不满意就会引起别人的嫉恨，范围实在是太广了。
剩下的问题没有再问了，白问从记录本上撕下一张纸来，拿打火机点着直接烧掉。
下一刻，邱一鸣的手里就出现了这张纸。
“你自己写出可疑人的姓名来，我们好逐一去排查。”
邱一鸣看着巴掌大的纸有点弱弱地问道：“能不能换一个大点的本子？”
白问挑眉：“什么意思？”
“……太小了，写不下。”
众人：“……”
对于这件事，霆螭本来是不想插手的，他得了蛮任真答应她的话，脑子里尽是些黄色的废料，只想带人回去做点双修应该做的事。
但是邱一鸣这个人对他不错，人也是好人，要是能收到地府也是好事。地府虽然满是鬼魂的阴戾气，不过每个鬼对于这种满身纯洁的鬼抱有敬意和向往。
要不要让他做个鬼使呢……
惜才的鬼王默默地想着。
最后的结果就是几个人在喧嚣的风中吹了好一阵，而邱一鸣也在纸上列出了好多人的名字来，看得人们目瞪口呆。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仇人啊？”
纸张递出来的时候，蛮任真摸出一张符纸，让他把名单放在符纸上面。原本还担心他们会拿不到冥纸的邱一鸣，见那张纸很快就跟符纸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又露出那副单纯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仇人，是跟我有点过节或者对我心里不满的。我这个人喜欢察言观色，有时候能从人的脸上看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喜欢我，毕竟我又不是RMB~对吧？”
名单交到了季秋的手里，季秋折叠起来往怀里一放，双手一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家休息，明天九点我们在邱先生的公司门口见。”
灵调组的其他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季秋的尿性，都表现得平淡无奇，只有蛮任真稍微一愣，“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彻夜调查呢。”
白问收起了罗经仪，打算上车，边走边说：“大晚上的去调查，那不是上赶着去找骂么？”
说的有道理，只不过蛮任真感受到了危机，她还没张口挽留一下，就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霆螭哑着嗓子问：“那就是说，现在可以回家了？”
等、等等！大家都是灵调组的、能不能让她去谁家蹭住啊！
蛮任真脑子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刚刚答应霆螭的话，整个人要疯球了！
暗中搂在她腰上的手正慢慢收紧，吓得蛮任真紧张得吞咽了下口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季秋总算是干了一件人事：“对了，这鬼也不好继续让他待在马路牙子中间，影响交通多不好！”
他扫了一眼几个人，问：“你们谁家方便收留一下他啊？”
“我家人多，不适合鬼待。”
“我房间小，我怕起来看见他吓到自己，出手没个轻重。”
“阴气重影响我睡眠。”
“我家倒是大小合适，也没那么多人。”白问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我家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捉鬼利器，我怕他遭不住。”
说白了，就是没人收留咯？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蛮任真，后者高举起了手，也很配合大家：“我家！那就让他来我家吧！大小合适，除了我没人了！”
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几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只有霆螭不满地拧起了眉头，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没事了吧？没事就走了。”鬼王大人不满他们在这儿耗这么久，随手把邱一鸣一吸，一团黑气就攥在了手里。
随后蛮任真也被他揽着肩膀，走向了前方。突然一阵风吹过，两人的身影化作了一堆飘零的符纸，看着实在诡异。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季秋抬起了头说道：“似乎这一切都被那监控拍下来了？”
程君嫆淡定地安慰他：“我已经跟交通局沟通过了，他们就算是看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们几个人倒是落了个清静，只不过蛮任真就比较惨了，瞬息的时间她就回到了自己家里，直接被霆螭丢在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
后背上紧贴着柔软的羽绒被，被霆螭往身下一压，她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陷进床里面了。
霆螭是个耐看的人，即便是仰视这个角度也找不出一点瑕疵来，就算是脑子里面警铃大作，蛮任真还是不忘感慨一下——这男人忒好看了！
紧贴的双唇像被粘上的饴糖，一旦尝到了甜蜜的滋味，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而就在卧室内的气氛越来越旖旎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咚咚地捶门。
“蛮小姐！救命啊！快救救我啊！这里有鬼啊~”
被打扰的鬼王和蛮任真：“……”
大兄弟，你自己不也是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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