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呼喊之后,败兴的鬼王抓了抓头,不安分地还想继续,被脑子已经清醒的蛮任真用扇子抵着脑门推远了距离。
她好气又好笑地道:“色鬼,你给我收敛一点!”
爬起床开了门,蛮任真一眼就看到了咋咋呼呼的邱一鸣,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旁边。
原来是炽火变出了一副小鬼的样子,红色的舌头伸得长长的,还露出了两颗獠牙来吓唬邱一鸣。
蛮任真面无表情地在炽火的头上贴了一道符,只见炽火的动作一僵,全身就不能动了。
鬼神鬼神,说的再好听不也只是个鬼嘛!蛮任真颇得意地将邱一鸣从炽火的爪下拉出来,准备去客厅里跟邱一鸣聊一聊。
新鬼多会畏惧光明,所以蛮任真没有开灯,而是在桌上点了根红色的蜡烛。
邱一鸣凑近了蜡烛看,手掌好奇地从火苗上掠过,就见手指被烧得歪曲了。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几根手指很快又恢复原状了。
做鬼还真是神奇啊!
蛮任真点完蜡烛之后,纳闷地看向了邱一鸣,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你怎么好像很看得开?”
“啊?”邱一鸣抬起头,看见蛮任真的眼瞳里有火苗在跳动,不由得憨憨一笑,“哦,你说我对自己身亡的态度吗?其实也没什么看不开的,我家境不好,孤苦伶仃,出来以后什么都靠自己打拼。结识几个酒肉朋友,却没有过命的交情,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牵挂。挺好的~”
越是简单的人,就越能看得开,蛮任真是由衷的钦佩。
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胸口,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
“对了。”等回过神来,蛮任真发现霆螭正用一种深沉而又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她忙转开了注意力:“我觉得老韩这个人还是挺可靠的,所以在发现你出事了第一时间,我就联络了他。”
“是吗?那太好了。”邱一鸣握紧了拳头,脸上隐隐露出激动的表情:“想不到死了以后还能见他一面!而且老韩对公司的事儿比较熟悉,如果我真的不是死于意外的话,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事实上,在接到蛮任真的电话之后,老韩当即就表示要来跟她见一面,只不过蛮任真以天色太晚为由拒绝了,只等着第二天灵调组去公司调查的时候,正好一并去见他。
在经过了一夜的谈天之后,蛮任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邱一鸣这个人看起来人缘很好,实际做事也滴水不漏,要说会有人看不惯他吗?
有的。
只是看不惯的理由往往都很滑稽。
第二天一早,被饥饿叫醒的二狗从自己的香蕉狗窝里面爬出来,循着香味就来到了厨房。
于是它大清早就被自家的铲屎官结结实实地喂了一口狗粮!
只见蛮任真正握着炒锅的把手,里面的蛋炒饭散发着油腻的香气,而霆螭就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蛮任真的后背上,她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俩臭不要脸的还能更腻歪一点吗?
随手给霆螭嘴里塞上了一块火腿,蛮任真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声:“滚出去、男人就不要来厨房里捣乱!”
霆螭默默地收回了手,趁着蛮任真转身拿调味料的时候,不怕烫的手直接从摆好盘的早餐里抓起了一片香肠塞进嘴里,然后很淡定地飘出了厨房。
二狗:“……”哦豁,搞了半天是来偷吃的。
要是让地府那群家伙知道堂堂鬼王堕落到这种地步,恐怕会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吧。
大的觅食离开了,剩下小的蹭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蛮任真的小腿。
“这位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二狗努力睁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说完这话还不忘发出喵的一声呼唤,白爪子上的小肉垫一抖一抖,萌得蛮任真直心肝儿颤。
她大发慈悲地将一只熟虾仁递到了二狗的嘴边,二狗嗷呜一口吞掉,迈着小短腿美滋滋地溜了出去。
炽火和邱一鸣就不同了,只能干看着,前者没身份地位,后者却是吃不到这人间美味了。
早餐上桌后,蛮任真和霆螭面对面坐着,二狗蹲在一旁,低头吃着碗里的特制猫粮,满足得直打呼噜。
“等下我自己去你公司看看,外面太阳大,街上人也多,你不适合出现在那儿。”蛮任真刚说完,碗里就多了一勺胡萝卜丁,仔细一看,坐在对面的霆螭正极有耐心地在……挑食。
蛮任真嘴角抽动,目光却是看向了邱一鸣。
积极的后者用手指着自己,一个劲儿自荐道:“我觉得我能去帮上忙的!真的!你们不熟的地方我还可以指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他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点乞求:“别把我丢在这儿……行吗?”
尤其是不要让他和那个奇怪的鬼单独相处!
大概是明白了邱一鸣的顾虑,蛮任真就将目光放在了炽火的身上。后者无辜地耸肩,还眨巴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更像是在放电。
蛮任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隔空一指:“那今天就带你去吧。二狗看家,邱先生就安心地留在这儿。”
她起身准备走人,一手按住了似乎有异议的霆螭肩膀,低头对着男人耳语了一阵,立马就让霆螭安分地捧着碗筷继续吃饭。
炽火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个女人,不管是过了多少年,历经了多少次轮回,都能轻而易举地制住鬼王。
这可笑的宿命和缘分……
等蛮任真关上了大门离开之后,二狗才从自己的碗里抬起头来,问霆螭:“小蛮她跟你说什么了?”
霆螭将嘴里的饭细嚼慢咽了好一阵才吞咽下去,面无表情地淡然道:“她让我吃完饭记得洗碗,顺便把家打扫一下。”
二狗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碗里,说实话,不是很想懂这位鬼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们自然都不知道,霆螭更在乎的是“家”这个字。只要一听见蛮任真对他说出“你好好留在家里,等我回来”这样的话,整只鬼都要飘飘然了。
原本从家里到邱一鸣所在的广告公司只需要顷刻间的功夫,炽火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跟着蛮任真,像正常人一样出了小区,坐公交,花费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好好的一个鬼神,愣是被H市的人口快挤得不成人样了。
下了车之后蛮任真取笑他:“就不知道你们地府的鬼有没有这么多?是不是平时走的时候,也要擦着肩膀和手臂才能挤出去。”
“那倒没那么夸张……”炽火在蛮任真的面前表现得不敢太过张狂放肆,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巫女似乎每一世都拥有着极高的修灵天赋,手段对比起她那位好师父,也是不遑多让。
早晨的太阳还没有那么强的光亮,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蛮任真就站在公司的门口,很快从车流中看到一辆很眼熟的雷克萨斯。
季秋一下车,看到身穿着粉色开衫的蛮任真,直发出了哎哟的赞叹声:“任真每天都给人一副新面貌的精神样子,真是用心!”他用手肘戳了戳程君嫆的手臂,调侃道:“君嫆,你也学学人家!”
程君嫆哼了一声,心里不知道骂了季秋多少遍。
季秋笑眯眯地说道:“季队,你就别给我拉仇恨了,要是有一天和真的和君嫆吵起来,那可就是你的锅了。”
这还是蛮任真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灵调组成员的名字,别说季秋和白问他们,就连程君嫆自己都听着苏得很——明明就是个女的,叫人的名字怎么能叫的那么好听呢!
几个人在广告公司门口集合之后,季秋扫了一眼炽火,惊讶地发现他身上有着熟悉的阴气。
“任真,这位是……”
不等蛮任真开口,白问就惊叫出手:“好强的鬼气!你是哪路的大鬼?”
炽火性子傲,向来不把这些修灵的半吊子放在眼里。可等他听见蛮任真轻咳一声,就生生把嘴边嘲讽的话憋了回去。
“我是地府派来这边的交流官,跟蛮小姐是老熟人,我在听她说有人故意制造了这起命案后,就主动要求陪同她来一起调查。应该不会妨碍到你们吧?”
季秋心中逐渐起疑,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不露痕迹地咧嘴笑,还伸出手来跟炽火握了握手。
就是这一握,感觉越不对劲了!
季秋经常跟阴间地府那边的鬼使打交道,每个都是阴森森冷冰冰的,怎么这个人的手有温度,就像是燃烧的火苗一样。
“原来是这样!那有您的帮忙,我们想必很快就能破解这桩案子了!”
两人互相客套了一番,互藏心事地粉饰出和谐的表面,内心里的肠子早就开始弯弯绕着打结了。
在进广告公司的大门之前,炽火和蛮任真故意走在他们的身后,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惊叹道:“不简单啊!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人精。”
蛮任真扯了扯嘴角:“是戏精。跟他说上几句话,稍不留情祖宗十八代都能被他从嘴里掏出来,你可得小心点。”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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