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滑稽，但是在霆螭的哄劝下，却让蛮任真的心情好了不少。
“起码证明你还是有点本事的。”霆螭淡淡地扬起了下巴，示意长宁：“继续。”
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长宁却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气势。连他也不知不觉地被压了一头。
长宁道：“我按照邀请函上面的指示前往灵都后，当然也有几番稀奇的际遇。以至于后来发现，在灵都的地下有一条暗河，那条河通往着地府的黄泉。”
怪不得长宁在之前就说这可能是地府或者阳间出了什么bug，不然怎么会有人从这样古怪的地方进入地府呢？
蛮任真看向了霆螭，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霆螭想也不想地直接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却大概可以猜出，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存在。”他看向了长宁，说：“我也应该知道，你去了地府以后，都遭遇了些什么。”
还以为霆螭也不过是个普通灵修的长宁，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蛮任真发出了银铃一般的轻笑声，唰地一下打开扇子，在面前晃了晃。“人？长宁老大爷，您可好好看看，他真的是人吗？”
“什么？”长宁转头，就见刚才还一身现代都市装扮的男人突然一改外貌，黑发长如缠丝，古晋暗袍平整贴身，一双眼眸泛红，气势如冷气蔓延。
这情景，让长宁一度想起了在地府时那冰冷的场景和压迫的氛围，更有被戾食鬼上身的窒息感。他大喝一声，拍桌而起：“你！你是……”
“嘘~”蛮任真冲着长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的檀木香扇在长宁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笑眯眯地说道：“安静，老大爷你太激动了。”
白问见她收回扇子的同时，长宁瞬间从焦躁的状态中安定下来，只是指着霆螭的手仍旧有点颤抖而已。
他忙搀扶着长宁坐下，问蛮任真：“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后者朝他客气地笑笑，岔开了话题：“我猜，再过不久五宗八门的人就要来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保住你的师父比较重要。”
她和霆螭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当然不会再在这儿耗下去，他们得尽快找到那条跟地府黄泉相通的河流，然后把它堵死，再也不能让任何人、任何鬼跨越这世间应有的秩序，扰乱彼此的生活。
门上的障眼法一解，蛮任真的手刚握上了门把，就听见白问在她的身后对她说：“我以为，你们是来帮我的。”
这话听着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可蛮任真却听出了几分委屈，和楚楚可怜。
她默默地转过身，看向了白问。
是呀，从头到尾蛮任真都没想过要帮他解决长宁道人的问题，因为这件事在她看来，压根就不算什么问题。
“我帮你？怎么帮？”蛮任真摊开了手，目光直直地看向白问。“和你一起住在公寓里的人，他们该死吗？”
白问低下了头，心中无比纠结。
“长宁老前辈无辜吗？他被戾食鬼上了身，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出自他的内心，他当然是无辜的。”蛮任真不想给眼前这个青年希望，可也不想看他继续这么消沉下去，有些道理他迟早要懂，何不现在就点醒他呢？
“可光凭一句无辜，是交待不了五宗八门的使者，和地府的鬼差。问题一定会追溯到戾食鬼为什么会上长宁老前辈的身，你想知道答案吗？”蛮任真侧头斜了一眼霆螭，说：“你来跟他讲。”
霆螭：“……”真是抱着猫也躺枪。
不过灵修们对阴间地府知之甚少，不清楚个中缘由，也实属正常。
霆螭道：“戾食鬼的来历我跟你说过，不管生前死后，它都拥有着恐怖的能力。所以在千年前被押入地府后，就一直禁锢在地狱里，永生永世不得转世为人。可它和人一样，拥有着欲望。它极擅长蛊惑人心，受它蛊惑的人也好，鬼也罢，不是被挖心吃肉，就是被吸食魂灵。”
“简言之，你师父只是与魔鬼打了个赌罢了。只是，他没能赌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白问当然明白霆螭话里的意思，他身形摇晃，最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愣了好半天，才想起问长宁一句：“师父啊，你到底图的什么啊？”
长宁发出一声苦笑，伸手拍了拍下自己的腿。“我只是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超脱灵修以外境界的存在……”
修灵就像是攀爬一座山，有人会觉得艰辛而放弃，也有人因为尝到甜头而上瘾。一旦在心底存有欲念，他的追求就会变得无休止，甚至比常人还要高出一截。
“现世的生活哪儿不好了？干嘛非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是手机不好玩，还是美食不好吃？做一个浑浑噩噩的普通人，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打趣的声音看似吊儿郎当，心不在焉，实则讲述的却是每个普通人最想过的生活。生而为人，不就只求一隅一伴一猫，幸福相守到白头么？
蛮任真刚说完，就听见霆螭怀里的猫咪狗腿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如果要我为了更强大的能力而放弃美味的罐头和小饼干，我才舍不得呢！”
“嗯，我终于知道当年我捡你回来的原因了，咱俩可真是臭味相投。”蛮任真伸手在它的后背上摸了一把，看它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拿邀请函擦屁屁的事我就原谅你了。”
“喵呜~”
离去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只剩下白问苦恼地坐在桌前，紧紧地握住了长宁的手。
长宁反过来握着他，安抚地拍着他的手背，“傻徒弟，你放心吧，不管宗门那边要怎么处置师父，都连累不到你身上。”
“听听您说的这是人话么？我是担心您连累我么？”白问气得想骂人，但是又提不起劲儿来，心里一阵难过。
长宁见他这模样，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一把：“傻小子，师父逗你玩呢！”他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渐渐飘忽，似是回忆起了从前。“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都离开师门好些年了。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你还有很多关心你的朋友。”
“师父……”
“傻徒弟，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天生命格不好，当初给你跟白灵宗拉一门亲事，也是想找个跟你命格相合的人，镇一镇你这个短命的小子。二来，也是师父担心没人照顾你。现在好了，你在这儿也挺好，有这么多朋友，他们个个都把你当家人看，我就不用再担心你是孤家寡人了！”
白问想哭又想笑，一个劲儿地摇头，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朋友再好，也只是朋友。哪能跟师父相提并论？”
“那要看你怎么处这个关系了。”长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把伤感的气氛搞破坏，嘿嘿一笑，又是那个不正经的疯癫老道了。“刚刚那个小丫头就挺好，你别看她总是话里带刺，但是能耐可不小。要是得了她罩着你，我就算是下黄泉也能瞑目了。”
白问蹙起眉头，不爱听这些不吉利的话：“师父。别瞎说。”
“我认真的，她叫什么来着？”长宁一脸的兴致勃勃，大有要传授他追女孩秘诀的架势。
白问无奈地回道：“任真。”
“我够认真了，你还要我怎么认真？”
“我说，她的名字就叫任真！”
这一听，长宁愣了。他隐约记得，那小女娃刚来的时候，白问叫她……蛮姐？姓蛮，还叫任真，又跟广微道人关系亲近……
那不就是……
“你未婚妻？！”
白问一脸问号：“哈？！”
从特殊审讯室出来后，蛮任真和霆螭一下就撞见了带着手下小喽啰的季秋。她原本深沉的脸色在看见他们时候突然变得明朗了起来，下意识地露出微笑，问：“季队，你不是去拦地府的鬼差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季秋点了点头，指着刚上来，发出叮一声响的电梯，挑眉问蛮任真：“都谈了些什么，咱们去办公室里说道说道？”
“行。”蛮任真一口答应下来。
灵调组自从添了新成员之后，人数增加，电梯也一次载不下，只好分两拨走。尤其在电梯里本来就有人的情况下，所以只能让季秋带着步枫，蛮任真带着霆螭进了电梯。
门缓缓关上，电梯门的数字逐渐变小。
而闲着无聊拿出化妆镜补口红的蛮任真，突然通过镜子发现，后面原本就在电梯里的那三四个人，见了季秋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劲儿地往角落里面说。
活像季秋是什么生化武器似的。
蛮任真啪地一下合上化妆镜，突然在电梯门前露出一抹微笑，让直视电梯门倒影的霆螭挑起了眉梢。
这个小坏蛋又想干什么？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一巴掌拍在季秋的肩膀上，故作惊讶地说：“季队啊，上次那个王爷墓里闹鬼的事，我听说你去了啊？有没有见到鬼啊？”
季秋被她这一拍，有点懵。
您不是跟着一块儿去了吗？咋还问这种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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