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季秋，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跟蛮任真交流个眼神，哪儿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余光都能瞥见局里另外部分的同事那一脸惊恐的表情，季秋突然觉得，吓唬吓唬人还是挺好玩的。
季秋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哇哦，你听说了？我们灵调组就是干这个的，见个鬼什么的，不在话下啦！鬼嘛，都是那种俩眼珠子翻白，舌头一吊，脸煞白煞白的那种。”说着，他还形象地比了个鬼脸，成功把角落里的人惊得齐齐倒吸冷气。
“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偶尔后面跟个鬼，也是很正常的事，需要经常净身驱邪……”戏精上身的季秋突然把脑袋掉转了方向，拍了拍蛮任真的后背，对着她身后的空气说：“哎，你怎么站这儿了？你不是刚刚一直跟着我的吗？”
“啊——！”电梯间里传出了那几个人的尖叫。
正好电梯到了某个楼层，他们慌慌张张地夺门而逃，好像真的见到灵异事件了一样。
等电梯门关上，季秋和蛮任真同时捧腹大笑，笑声直到回灵调组都没停下来。
步枫一脸懵比，他看着霆螭捏着小猫咪的脖子，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无聊。”
“开玩笑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季秋对霆螭的客气出乎蛮任真的意料，她好奇的目光在两个男人的身上来回打转，最终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怎么突然之间，感觉你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霆螭默不作声，在电梯门响起叮的一声吼，他主动迈出了电梯。而季秋则是跟在后面小声哔哔：“什么叫关系好？我这显然是崇敬大佬的表现好不好？你说这地府的鬼神是不是都是这副吊样？”
蛮任真翻了个白眼：“他能听见你说他吊样。”
“……靠。”
等程君嫆几个人也陆续回到了灵调组的办公室之后，蛮任真才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主动说道：“长宁前辈的事，大家都很痛心。不过修灵界有修灵界的规矩，灵修的行为多少会受到约束。”她耸了耸肩：“虽然我觉得有时候这种无形的规矩并不是那么靠谱，但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
“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小孟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蛮任真说：“我们或许可以从灵都着手。”
包括程君嫆在内的几个人，都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反问道：“灵都？”
一旁的季秋和罗立沉默着不做声，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知道这个神秘的所在。
蛮任真挑起了一边的眉角，故作讶异地说道：“哇哦，看起来季队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啊！嗯？”她的目光在两个男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她这么一说，连程君嫆和几个新人都忍不住向季秋投去目光。
木荷惊异地说：“我曾经听说过灵都，我师父跟我说，只有特别厉害的人，才会收到灵都的邀请函，能长久地住在那儿。这是真的吗？”
见这么多人都对灵都感兴趣，季秋摸了摸鼻子，斜了一眼装木头人的罗立，朝着蛮任真一摊手，问道：“你倒是说说看，长宁的事，跟灵都有什么关系？”
蛮任真避开了重要的末枝细节，只说了个大概：“据长宁老前辈说，他在灵都的地下城发现了一条通往阴间的河，很多灵修都是从那儿进入阴间地府，从而达到自己提升修为的目的。”
罗立拧眉问：“去地府能提升个什么鬼？”
闻言，蛮任真和霆螭目光交汇，默契地微微一笑，对罗立意味深长地说道：“嗯啊，是啊，去地府除了见鬼，还能干什么呢？”
她话里有话，谁都听得出来。几个比较聪明的人一点就通，向来不爱说话的楚向云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猛然一惊：“你是说，还有其他的灵修在以鬼为器皿进行修行？”
“我想应该有很多。”蛮任真耸肩，“大家都知道，灵都是一个不受任何一方规矩束缚的地方。有些作恶多端的灵修只要跑到了灵都，就算是五宗八门也拿他们没办法，不是么？”
大家对灵都了解的并不多，听蛮任真这么说，只觉得这个地方还真是那些不希望自己受到束缚的灵修向往的好去处。
季秋做了个总结：“所以，你是想通过证明这个通道的不合理存在，来为长宁摆脱惩罚？”
蛮任真慈爱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这眼神让季秋不太舒服。
她说：“我崇信因果论，这世间万物，有阳必有阴，有因必有果。五宗八门一定要找一个人来为此事付出代价的话，那一定是长宁。更何况，如果就这么放了他，恐怕阴间的鬼使和地府里那十几条残缺的鬼魂，也不会答应。”
“这么做，只是能让他被轻判一点。”蛮任真抱紧了手臂，挑着肩膀问身旁的人：“五宗八门一般会怎么处置这种犯错的灵修？”
只见季秋看起来很是无奈地说道：“一般情况下，跟地府有牵扯的话，都会交给地府处置。”
程君嫆挑起了眉梢，低声说了一句：“那完蛋了。”
阴间地府，那是人去的地方吗？人要是死了去那儿倒也还正常，要是没死进了地府，估计会生不如死。
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蛮任真开口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总之呢，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告诉了。你们有什么打算，我并不想过问，不过既然知道灵都有这样一处存在，我就不会任由它继续存在。我打算去一趟灵都。”
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蛮任真说出这样的话，季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摸了半天打火机没有摸着，最后索性也就不抽了。
他叼着烟看了一眼罗立，只见后者正抱着手臂靠在办公桌边，眼神跟他成功交接。那眼神带着点催促的意思，仿佛在说：你还在犹豫什么？
季秋怪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清咳一声，主动向蛮任真坦诚：“其实，我不光听过灵都这个地方。”
“哦？”蛮任真笑眯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呢？”
“我还收到过灵都的邀请函。”季秋这话一出，立马收获了无数关注的目光。就连程君嫆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那表情活脱脱就是在控诉：你竟然连我也瞒着？！
步枫少年嗬了一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崇拜，只有南宫小声地哼了下，也不知道是羡慕多点还是嫉妒更多些。
季秋朝着罗立伸出了手，一边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解释道：“其实不光我，罗立也收到了。只不过我们两个热衷于维护普通老百姓的和平生活，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和理想，就当做没有看见。”
众目睽睽之下，罗立很随意地从自己的工位那摞杂志小书架上，翻出了一个折叠好的A4纸，上面乱七八糟写着一些工作术语。打开里面，是两张有着红色小封皮的硬壳纸，看起来就像是很特殊的明信片一样，红色的那面上印有一个看起来像章鱼的图徽。
而另一面，则是一片空白。
这个所谓的邀请函交到了蛮任真的手里，还没等蛮任真细看，就听见二狗怪笑着说：“哦，又有新的擦屁屁纸了。”
蛮任真：“……”
霆螭低头对二狗说：“你安分点，要是挨揍了，我不一定护着你。”
“嘤~人家知道了啦~”二狗喵呜一声，埋头在霆螭的胸口，看得蛮任真心里的火冒得更盛了——那是老娘的位置！你不许埋老娘男人的胸！
完全感受不到蛮任真恼火的二狗变本加厉，抱着霆螭的手各种蹭，企图用萌来获取鬼王大佬的关注，如果可以，帮它挠一挠下巴就更好了。
被打断谈话，几个密切关注的新人有点按捺不住。程君嫆压住躁动的小孟，主动从蛮任真的手里抽走一张所谓的灵都邀请函，纳闷地问道：“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不是吗？怎么就知道它是从灵都发来的呢？”
这张邀请函又被季秋从她的手里拿走，顿了下，季秋将纸递给了罗立。后者的手刚一触碰到纯白的那一面时，上面就浮现出了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值得一提的时，和现在人们的书写习惯不同，纸上的文字有几分古代的风格，从上往下，从右往左，连用的字体都是工整的毛笔小楷。
程君嫆得出一个结论：“看来发出邀请函的人，应该是上了岁数、有点年头的老人吧？”
另一张邀请函也被蛮任真直接塞到了季秋的手里，两张纸的白色那面浮现出了相同的内容，只是开口亲启的对象名字不同而已。
“季秋同道敬启……”蛮任真只看了几行字，就用颇受震撼的目光看向了季秋。“这上面说你师承溯梦，以一己之力拯救上百名灵修同道，深受灵都中人敬仰，这才请你去灵都。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牛批啊？！”
岂止是蛮任真，除了罗立无意间看过这邀请函上的内容，连程君嫆和白问都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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