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哥哥你没有，这就是任性的理由。——王者荣耀·百里玄策
……
凤颜楼隔壁街斜对面，馄饨摊前。
白染正在大快朵颐的与碗中的馄饨作战，前前后后才一刻钟的时间，她与馄饨大战了三百个回合，总共干掉了八碗。
虽然吃相优雅，但吃的速度，快的似三头牛。看得那店家是目瞪口呆，擦桌子的抹布都掉地上了，整个人都看傻了一般。
待到白染吃完第十碗馄饨，方搁下筷子时，背脊突然一凉，她眉头一挑——这如X光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特不自在的视线，这熟悉的感觉……
白染咽了一口口水，机械的转过头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挠了挠头，对坐在对面的白奕初讪笑：“呵、呵呵，真……真巧啊。”
他不是在和即墨夜进行“男人之间的谈话”吗？怎么，才一刻钟左右，这就谈完了？
白奕初淡淡的瞥了白染一眼，话却是对着看傻了的店家说的：“来一碗馄饨。”方才看九婴吃得那么香，这馄饨……莫不成加了什么美味至极的调料？
“客官，您的馄饨来嘞！”
不一会儿，馄饨端了上来。白奕初眉心却狠狠一皱，明明看起来平平无奇啊，特别是那洒在上面的葱花，和一点点冒出来的油星，这般粗粮，是怎样激起人的食欲的？
可她吃了十碗……思及此，白奕初犹疑了片刻。
终于，他屈尊绛贵一般，拿起了木筷子，拈了一个馄饨，轻轻的张唇放入嘴中，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一举一动仿若贵公子一般。
虽然他全程面无表情。
但这并不影响违和感。
不知道为什么，白染总觉得一袭红衣的白奕初，坐在这里吃馄饨的样子，莫名的和谐，白染硬生生憋住笑。
白染很是厚脸皮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剑剑的挑了挑眉毛，故意问道：“兄长觉得味道如何？”
白奕初抿唇，目不斜视：“……甚好。”然而他却只吃了一个馄饨，便搁下了筷子，不再看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了。
他转而看向了白染，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九婴，随我回楼兰。”陈述句，简言骇意单刀直入的命令。
这不是商量，也没得商量。
“我不回去。”白染回答的更干脆。她少有跟白奕初对着干的时候，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跟他回去。
“白九婴，楼兰才是你的家。”白奕初微微加重了语气，眉宇间暗含薄怒。
“不去！”白染执拗的撇过头，没好气的道。这般语气，就像幼时跟哥哥怄气的小女孩儿一样，但白染心里很清醒的明白，她并不是在怄气。
她必须得呆在燕国。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的对峙着。
他们似乎在馄饨摊上就吵了起来，气氛剑拔弩张，馄饨摊店家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装作正在专心擦桌子，生怕一个呼吸重了，就被他们注意到了。
白奕初道：“既如此，那便给我一个你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虽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譬如白染必须留在燕国，是因为重生，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无稽之谈。
白染一噎，默了良久才侧眸，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因为圣旨已下，平民百姓抗旨都要满门抄斩，阿染身为世族嫡女，作为表率，就更不能抗旨呐。”
她一脸“我很无奈，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只能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的表情。
白奕初瞥眼，惜字如金：“偷天换日即可。”
“偷天、换日？”白染又自言自语一般重复了一遍。
白奕初解释道：“天机阁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擅易容术者，也不是没有。”他的话，点到即止。
白染却秒懂这潜台词，无非就是找来与她身形相似的女子，然后易容成她的模样，代她替嫁罢了。可是……
“哥哥……”
白染敛眸，“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担心即墨夜对我不是真心，只是想利用我，但哥哥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擅闯爹爹的书房，偷翻爹爹的兵书、朝堂谏言的奏折。爹爹责罚我时，我总是梗着脖子不服输的反驳他。
——我不要学女红，不要练琴棋书画，我才不要未来做什么一国之母，诰命夫人，我更不想要一辈子困在男人的后宫！
我要修习兵法，我要执剑走天涯，我要君临天下，征战四方！如今四国鼎力，那么这四国的天下，我要百分之九十九！我要建立新的王朝，一个男女平等，而不是男尊女卑的王朝！”
白染从头说到尾，语气都平淡的有些漠然。似乎她只是在转述她曾经的稚儿之言——那时候的白染，年方恰十。
白奕初终于沉默了。
他如千年寒潭的眸中，似乎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即墨夜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苦衷，但我保证，”白染立刻作发誓状，诚挚的小眼神，让人无法拒绝：“我保证，哪怕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哪怕我历遍山河，变迁无数，哪怕那时候的我已经垂垂老矣。
我也依旧，初心仍未负，归来如少时。”
白染敛眸，她总不能告诉兄长，她是重生而来想要讨债的吧？重生这种痴人说梦的说法，兄长肯定不信。再者她来到这黄土之燕，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
初心，莫负。
席间，就那么一点儿地方的馄饨摊，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白染的心也忽上忽下、忐忑不安。
兄长……肯定觉得她方才的作为很可笑吧？
不过是一个女子，却妄想要君临天下，还说什么要打破男尊女卑的制度。兄长也一定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天大的笑话吧。
白染的眼神逐渐黯了下来。
“白九婴。”
白奕初突然开口，吓得白染一个激灵：“你是白氏一族第十八代正统血脉嫡长女，若你能君临天下，白氏一族愿为你征战四方，血染山河，做你手中的利刃，助你一统江山。”
白染瞳孔微缩。
“但若你不能做到你所说的，甚至成为了他人争权夺位的垫脚石，到时候，若你愿意回头——”
白奕初蓦地顿了顿：“那里，还是你的家。”
兄长这是……同意让她留在燕国了？
白染鼻头猛地一酸。她赶忙侧过头，看似平淡的语气下，却有着微微不自然的颤音：“好，阿染绝不会负兄长所望，定会以胜利告终。”
白奕初再抬眸时，却见白染已经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笑，他微微垂下眼睑，长睫掩盖住眸中复杂：“现在，随我去燕国皇宫。”
燕国皇宫？“去那儿干嘛？”
白染挑眉，抬眸瞄了瞄这辣眼又刺痛的阳光，不由得微微不适的眯了眯眼，看这个时辰，马上就要早朝了啊。
白奕初简言骇意的答道：“去面圣。”
燕国，皇宫，金銮殿——早朝议政处。
偌大的金銮殿，文武百官分两侧站成两纵排，而坐在高高的主位之上的，正是燕皇即墨言。身侧的公公拿着拂尘，公鸭嗓响彻大殿：“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即墨言昏昏欲睡的单手撑着脸，百般无聊的盯着下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下面的文武百官亦是无人作声。突然，殿外跑进一侍卫。
“启禀皇上，楼兰镇国大将军白奕初，携其妹白染求见！”
这句不长不短的话，就像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石子，顷刻间溅起浪层层，水花阵阵。
镇国大将军？
即墨言的睡意瞬间抛之脑后，端坐了坐姿，正襟危坐的咳了两声，“传他们进来。”
“皇上您忘了？”身旁的公公忙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附耳小声说道，“金銮殿内是不允许有女眷出入的，这可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啊。”
……
“朕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即墨言抿唇，又看向了那侍卫，挥了挥手道：“那便只宣白奕初罢。”
侍卫赶忙跑出去复命，便听得守殿门外的公公掐着嗓子道了一句：“宣，楼兰镇国大将军白奕初觐见！”言罢，他抬手拦住了想跟过去的白染。
笑道：“白小姐留步，皇上可没说要见您。”
白染敛眸划过一丝不悦，后退了两步，与白奕初交换了个眼神，笑道：“兄长去吧，阿染在殿门外守着便是。”
白奕初抿唇，默了片刻不做言语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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