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血,知卿戏中戏。眉间雪,负君局外局。
……
奋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轻轻的,抬起手。
白染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脑袋和手,不由得痴傻了一般,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哇好疼!嗯,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了——她还苟活着。
唉……白染一脸蛋疼的捂着心口处,似乎仍然心有余悸,方才心脏疼起来真真儿是要人命。
如果能再次见到冥孟,白染真心想吐槽一句:下回能不能换个舒服痛快点儿的死法?
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纵观这偌大的天坛时,依旧是一望空阔空的让人发虚,哪儿还有冥孟的影子?别说影子,好像整个天坛就她一个大活人了。
嗯活人……仅只于活人。
啊……白染敛眸,纤长如鸦羽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复杂——不过倏尔一梦,却仿佛已然度过了一生。
戏中戏,局外局。原来人生,也不过就几个瞬间。
“我一直都很好奇。”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染心下一惊,但面上毫无表情,她想她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冥孟这种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好奇什么?”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白染无语望天:“我们能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吗?”
“不能。”冥孟从来都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更何况,她还从没遇到过这般有趣的人类,偏生这人类还是她选中的万千重生者之一。
白染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比起当皇帝的女人,我更想要当皇帝本人吧。”
冥孟沙哑如老妪一般的声音,与那可爱却又有几分可怖的萝莉外貌,看起来分外和谐,“你想做女帝?”
不难听出,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惊讶。
白染耸肩失笑:“谁说不可以?我又有哪点比不过男子?”论谋略,论胆识,论武力,论家世,这世间能与白染抗衡齐名的男子,还真没有。
如果白染不是个女子的话。当皇帝治天下,她一定会做的比即墨凌更好。
烈日炎炎之下,白染才呆了几分钟不到,就觉得站在天坛之上,能把人的视线给热的扭曲,感觉汗都要蒸发掉了。
可冥孟跟个没事人一样,周身还散发着幽幽的阴凉之气。
冥孟沉默了片刻,突然,衣袂翻转一挥袖,她的身前凭空出现一本特别厚特别厚的古籍,厚到一只手都握不住的那种,冥孟将古籍左翻右翻,翻了许久。
冥孟在找什么?
白染微微眯眼,不动声色一笑,悄然运气内力一个闪身,便瞬移到了冥孟的身后,她不由得伸长着脖子,使劲儿去瞧那厚厚的古籍。
知道白染就在自己的身后偷瞄古籍,冥孟没有回头,只是不阴不阳的呵了一声:“看来人类的武功内力,这几百年大有长进啊。”
白染抿唇,指了指古籍:“这书……为何全是空白的?”就连一个字都没有,偏生还那么厚。
冥孟道:“凭人类之肉眼凡胎,又岂能看见天书之字眼?”忽然,她似是翻到了什么,猛地顿下了手定在了那一页。
猩红的赤唇掀起,冥孟盯着古籍笃定而淡漠的道:“命中无帝王之相,你不会成为女帝,你将会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所有,甚至是你的命。”
白染一噎,几乎是冥孟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即刻斩钉截铁的反驳道:“不可能!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值得我去放弃所有的人,我也不会傻到重蹈前世的覆辙。”
冥孟扬袖一挥,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天书古籍”突然消失,她看着眼前急于否认的白染,冷冷嗤笑一声,却只道了一句。
“你得明白,世道无常。”
话落,冥孟的身影便逐渐化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徒留白染一人驻足在原地踟躇,凝思着冥孟方才的话。
世道……无常。
若真的如冥孟所说,那么第二个人——又会是谁?
白染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天坛,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大殿,缓缓走入阴凉之下,白染不由得呼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继续晒了。
还好这大殿不是露天的。
然而她一进去,看到的就是群臣与皇帝还有许多吃瓜群众,无数只眼睛盯着她,与她面面相觑,白染一脸莫名其妙——一直盯着她看,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终于,人群中完颜贵妃率先开了口。
“白小姐祈雨祈完了,本宫怎么连一滴雨都没见着?”
要知道,就算这大殿是不露天的,可他们也不瞎,门也是开着的,这外头明晃晃的太阳,可还毒着呢。
祈雨?
白染闻言,心弦一蹦,哎呀妈呀她差点儿把正事给忘干净了,白染嘿嘿一笑,又退回了几步退出了大殿,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唔……算来时辰差不多快到了吧。
片刻后,白染再次走了进来,赔笑道:“诸君莫急,只需再等……”半分钟。
“再等?本宫看白小姐是根本就不能祈福得雨,心虚了吧?”完颜贵妃突然倒戈,趾高气昂的拿手指着白染,果断的认定了祈雨根本就是假话。
无数双失望、看好戏、幸灾乐祸的眼睛盯着白染,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想去为白染求情,只是在一旁看着。
大殿内,众人窃声私语。
“什么祈福啊,根本就没雨,原来是假的。”
“哼,老夫就说这是个只会讲空话的小娃娃吧!”
“亏她百花宴时说的信誓旦旦,我差点儿就信了她的鬼话呢!”
“啧啧,欺君之罪啊,这回她怕是难逃一死,就连楼兰古国也保不住她咯!”
贬低责怪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白染微微蹙眉,耐心劝道:“贵妃娘娘请稍安勿躁,真的只需要再等一……”
然而,完颜贵妃并没有给白染把话说完的机会,霎时沉了脸,对着白染厉声道:“哼!亏得你当初百花宴时,在皇上面前也敢夸下海口。来人,给本宫把这个欺君罔上的女子压下去!”
即墨凌终于忍不住了,母妃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若是祈雨事成便将白染嫁给他的吗?就算是不成,也不必如此……他轻轻的扯了扯完颜贵妃的衣袖:“母妃你……”
然而,他的手却被完颜贵妃毫不留情一把挥开。
“凌儿莫要多管闲事。”
完颜贵妃一个斜眼睨过去,似乎是在警告即墨凌不要多嘴,母妃的意思是,白染已经是弃子不能留了吗?
即墨凌咬牙,终于侧眸不再看白染,也不再作声。
一直在一旁观戏的皇上即墨言轻轻的上前一步,手自然而然的搂过完颜贵妃不堪一握的细腰,安抚道:“爱妃消消气,不过是祈雨不成罢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皇上还好意思打趣臣妾,祈雨不成,那大燕的百姓可怎么办啊?”完颜贵妃娇嗔的瞪了即墨言一眼,那一眼含羞带媚,勾的即墨言心痒难耐。
即墨言欣慰的笑道:“爱妃真是体恤民生。”
“皇上说得哪儿的话?常伴君侧,臣妾自然要为君分忧啊,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完颜贵妃转而看向了,已经被宫中侍卫扣押着的白染,面目登时一改,冷哼一声不屑道:“白小姐莫要怪本宫,欺君之罪属实是不可饶恕。”
“欺君之罪?呵,是吗?”
白染突然抬脸,诡异一笑,看的完颜贵妃头皮发麻,她不由得指着白染,怒从中来愈发气愤:“你、你笑什么?!”
时辰,到了。
话音刚刚落下,突然天空一道电闪雷鸣,雷电交加的声音仿若天在怒号一般,震得殿内的所有人,不由得心下一抖。
方才那是,雷电的声音?!
有雷电的话,那岂不是……
就在此刻,大殿外驻守的侍卫突然闯进来,喜出望外的大喊道:“启禀皇上,下雨了,殿外真的下雨了!”大旱之灾有救了!
什么?!
“不可能!!”
完颜贵妃猛地从檀木椅上起身,快步流星走出大殿,却见老天爷变脸似乎就那么一瞬间,方才还是好好的烈日炎炎。
可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倾盆大雨。她的眼睛揉了又揉,再三确认她没有看花眼,雨打弯了树叶,打折了晒焉了的花儿,也仿佛将完颜贵妃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仿若置身冰窖一般。
白染祈雨……竟是真的?!
那、那她方才所作所为,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该死!她本想着祈雨事成,白染就是凌王妃,到时候白染身后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若是不成,那空白圣旨拿不到,她也可以扣个“欺君之罪”的帽子在白染头上,到时候,即墨夜也甭想得到白染身后的势力。这样她就少了一个劲敌。
白染和白染身后的势力,既然不能为她所用,别人也别想得到!可是现在、现在她……该怎么面对白染?
完颜贵妃难道要直白的跟白染坦白说,她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为她自己留了后路?不,不行,就凭她方才作为,现在的白染,肯定已经不会再相信她了。
更别谈做凌儿的王妃,为凌儿效力了!
即墨凌却在暗自欣喜,祈雨事成,那白染岂不是就可以嫁给他了?不,不对……母妃方才所言,肯定已经让白染寒了心。
难道、真的无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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