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依照礼节上了香，又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顾慕然回了礼。
“老顾，节哀！”多余的话，谢衡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想着她会有离开我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上次回来，她还在问我什么时候能让她抱上孙子！”顾慕然心里悔恨无比，他终究是辜负了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谢衡挨着顾慕然在地上坐了下来，默默的陪着他，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他要当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我想，我真是个蠢人，放着那么好的妻子不知道珍惜，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知道过，天天瞎折腾，现在可好，报应来了。我想，如果我妈知道我今天上午做的事，一定会骂死我。”只是，现在就算是想听她开口骂人，也再也听不到了。
谢衡望着灵堂里的烛光，低声说道：“快中午的时候，沈沁一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问我看见你没有，她找不到你。”
顾慕然仿佛没听到一般，这会，他心如刀割。
“老顾，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我只是劝你一句，活着才有希望，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是夫妻，有什么 话摊开了说，没必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我想，如果老太太还在，一定也是这么个想法。”
顾慕然摇头，眼眸了一片灰暗，“谢衡，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你。我这里，”顾慕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长了个不太好的东西，会失明，手术成功率很低，估计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说，我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拖着她呢！”
谢衡满目震惊，声音颤巍巍的问道：“确诊了？”果然，他就想，为什么他们会离婚，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顾慕然点点头，“你还记得白芷割脉自杀的事情吗？”
“嗯。”
“那天，我带着一一回了我妈这里，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其实，之前我就已经出现过头晕短暂失明的事情，我去做了检查，只是结果还没出来。第二天去医院之前，我知道了确诊结果。”
“然后呢？”
“然后啊，”顾慕然闭着眼睛，仿佛回忆般的，声音悠远：“然后啊，我陪着白芷演戏，我太了解白芷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毁灭。而一一那个人，是个追求完美的，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之间的私情，你想，她能忍得下去吗？”
谢衡半天没有说话，顾慕然这个人，对人性的把握，实在是到了恐怖的地步，这样的人，幸好跟他是朋友，而并非敌人。
“所以，你就主动让沈沁一提出离婚？”
顾慕然点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只想在我生命的最后，留给她我能够给的。和她离婚，她或许只会伤心难过一段时间，等再遇上更好的了，自然就会忘记我。可如果让她亲眼看着我死去，那么，她剩下的日子，会将在无数个痛苦的日子里度过。两相比较，我宁愿选择离婚。”
“老顾啊，你太狠心了！”
顾慕然苦笑。
狠心吗？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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