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千金裘之不一样的番外 > 第058章 拼今生,为伊泪落

那一夜,惊心动魄!

来偷袭的蒙面贼人虽然武功个个不弱,却还不是谢昭等人的对手,眼看贼人死的死,伤的伤,将将全军覆灭。谁知一个先前受伤倒地,并奄奄一息的贼人竟掏出火铳来,对准了谢昭的后背。卫蘅恰巧瞥见,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电光火石之际,她合身扑了过去。也亏她因素日练习舞蹈,动作迅捷的很,且在扑过去的同时尖叫了一声“倒下”,谢昭错愕之下毫不犹豫,顺势倒了下去。饶是如此,瞬间而至的铅弹也击中她的右肩。

一旁的墨竹见了,目尽呲裂,抬手一柄飞刀扎进了那贼人的胸口。

卫蘅惨呼一声,摔倒在谢昭身侧,她蜷缩在地上,身子抖抖索索,显然疼得厉害。

谢昭心胆俱裂!

他霍的翻身坐起,颤抖着双手把卫蘅抱在怀中仔细查看,只见她肩头血流如注,上半身的绫袄几乎被鲜血浸透。谢昭心痛如绞,咬紧了牙先帮卫蘅止了血。

卫蘅瘫在谢昭怀中,额头上冷汗涔涔,死死攥住了谢昭的衣襟一声不吭。

谢昭见她花容惨淡,咬唇出血,不由得恨怒交加,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中翻涌出无边的戾色来。

他站起身把卫蘅横抱在怀中,用看死人的眼光冷冰冰看着那几个被生擒的贼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人本是死士,见惯了刀光剑影,出生入死也算是寻常事,可如今竟被谢昭身上散发出的森森杀意激的有些战栗。

谢昭狠厉的目光扫过那几人的薄底软靴,再瞟了一眼地上的那只火铳,嘴角挑起一抹讥诮道:“你们———是宁王府的死士。”他徐徐吐出的一句话让那几个贼人心惊肉跳,不自觉地露出惊疑之色。

谢昭本来是一半确定,一半猜测,之所以说得斩钉截铁也是为了诈一诈这几人,一试之下,那几人果然露出了蛛丝马迹。谢昭把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对自己的判断确信无疑。他不再询问什么,只淡淡吩咐手下:“一个不留,处置要干净。”

轻飘飘一句话,却堪比阎罗殿催命的符咒。

卫蘅本来疼得死去活来,听了这话不由身子一震,在他怀中微微抬头看向他的脸。桅杆上的气死风灯映在他如玉的面庞上,素日里的蕴藉优雅公子在今夜化身为索命的修罗,弹指间便让若干人灰飞烟灭。

后来如何,卫蘅疼得昏昏然,一概稀里糊涂,只模糊记得吞了一碗其苦无比药,便睡了过去。

右臂上侧火烧火燎的痛,卫蘅忍不住呻吟出声,昏迷中她忽然缩了缩身子,欲待辗转翻身。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谢昭见状,唯恐她压了伤口,急忙往里偎了偎,抵住了卫蘅的身子,哑声道:“阿蘅别动。”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头,温温的,万幸没有起高热。

桌上沙漏流动,卫蘅浑浑噩噩中只觉口渴难耐,偏偏又张不开眼睛,到处去摸茶壶,却什么也摸不到,一时间竟急得不行,伸手在虚空中乱抓了几下。

谢昭看卫蘅胡乱地挥动手臂,樱唇撇了撇,一副仿佛要哭的样子,心头突的一跳,急忙握住她的手,低低柔声叫道:“阿蘅,阿蘅,你醒醒。”

卫蘅摆了摆头,喃喃呓语:“水—————喝水———”

谢昭吁了一口气,把卫蘅略略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端起早就预备好的温水,送到她的唇边。

水一沾唇,闭着眼的卫蘅慌忙含住了杯沿儿,咕嘟咕嘟把一杯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似的,又道:“还要。”语气又娇又软,竟隐隐约约带着着撒娇的意味,谢昭手中的杯子一颤,胸口越发钝钝的疼起来。

他定了定神,又端来一盏水,小心翼翼地喂卫蘅喝了,扶她躺好。伏在枕上的少女安静下来,烛光跳跃,映着她的容颜忽明忽暗。白的仿佛透明的肌肤,长长的睫毛浓而密地覆着,静静的,如同一幅画,只可惜画中的少女不复往日的明媚鲜艳,淡淡的唇色让她显得虚弱的可怜。

卫蘅昏睡前服下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算一算时辰,等她醒来时,胳膊上的伤最疼的那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过去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卫蘅醒了。她茫然地睁开眼,眼前是谢昭清俊温柔的笑容,只是,少了摄人的神采,却带着些许憔悴!

卫蘅眨了眨眼,努力地想抬起身子。

谢昭扶住了她,温言道:“想做什么?我帮你就是。”

谁知卫蘅凑近了他,伸出左手点了点他的下颌,突兀地念了句:“为人洁白皙  ,鬑鬑颇有须。”

谢昭摸了摸下颌冒出的胡子茬,猝然失笑:这丫头,才好些,竟揶揄起自己来。他轻轻揽住了卫蘅,嘴角含笑,在她耳畔幽幽低语道:“既言夫婿殊,罗敷肯嫁否?”

轻柔的呼吸就在耳边,字字句句都是缱绻缠绵的情话,卫蘅耳朵尖儿都红了!

她羞意难耐,挣了挣身子,想离开谢昭的怀抱,谁知正碰到右臂伤口处,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美丽的杏子眼中瞬时涌上泪来。

谢昭身子一僵,急忙闪了闪身子,挪开半尺,问道:“疼了?”

卫蘅颤巍巍带着哭腔,仰着脸望着他皱眉:“疼。”

谢昭见她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神一暗,柔声抚慰道:“想哭就哭罢,不用忍着。”

肩膀撕裂似的疼着,卫蘅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罪,虽然咬牙也能忍,但不知怎么,被人这么小心呵护的时候,卫蘅不想忍了。

泪珠儿一对对滑落到腮边,又滴到锦被上,哭了一会子,疼痛仿佛轻了许多,卫蘅小声抽搭了几声,又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颇觉难以为情。

谢昭小心的避开她的肩头,虚虚把她揽在怀中,静默不语。等她哭完了,绞了热手巾来,托起她的下颌,帮她把泪痕细细擦拭干净了。

卫蘅有点羞惭,把头歪向一边,不敢与谢昭的盈盈眼波对视。至于为什么被他拥在怀里,而自己竟心安理得······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卫蘅是这么劝自己的————靠枕太软,不如这样觉得熨贴,反正也抱过若干次了,多一回少一回也没什么分别。更何况自己受了伤,病恹恹的没力气,躺了太久,浑身骨头痛,这个姿势可以让自己多坐一会儿。

这些理由足以让自己的脸皮变厚,卫蘅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以便让自己依偎的更舒适些。她不再纠结姑娘在男子跟前要矜持这码事,心里倒坦然了,终于有心情打量一下自己住的这间屋子。

疏疏朗朗不多的几件花梨木桌椅,样式素洁文雅,落地冰纹隔断上悬着墨蓝色的帷帐,壁间挂着一张秋山图并一张古琴。

“这是————?”

“是我的一处产业,以前也只来过一回。”

卫蘅双目弯弯,笑得狡黠:“狡兔三窟乎?”

谢昭取了一瓣橘子递到她嘴边,轻笑道:“何止三窟,十窟八窟也是有的。等以后咱们有空,我陪你一窟一窟地转转。”

他喂橘子的动作做的自然无比,卫蘅略低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

一旁的丫头们瞧见,都抿了嘴偷乐。

谢昭面不改色,只咳嗽了一声作为掩饰,问道:“姑娘的药可熬好了?”

湘竹笑回道:“熬好了,我这就端过来。”她转身取了药,非常上道地直接捧给谢昭:“我们几个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有劳阁主了。”

丫头如此知情识趣,谢昭很满意。

他用银勺舀了少许尝了尝,试了试温热,然后把碗直接送到卫蘅嘴边。

卫蘅看了看乌沉沉的汤药,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勺子,莫名其妙:“就这么喝?”

“又不是银耳燕窝羹,喝得越慢越苦,一气喝下去还好些。”

卫蘅嘴角垂下来,磨磨蹭蹭了一会,悄声问:“有梅子蜜饯吗?”雪竹在一旁笑嘻嘻搭话:“姑娘放心,我早预备了。就搁在谢公子手边了。”

卫蘅闭了眼,把药一气灌了下去,急急漱了漱口,谢昭便笑吟吟拈了一粒梅子塞进了她口中。她这模样儿,带着些女儿家的矫情,谢昭见了,却更是喜欢。

她不是不会端着大家闺秀的派头,第一回相见时,她的一举一动处处都契合那些所谓的规矩,挑不出一丝的瑕疵,虽然优雅动人,却总觉得少了些鲜活气。再后来在离忧阁,偶尔见她在亲人面前流露出的亲昵跟依赖,叫人看了别有滋味。如今她安然靠在自己羽翼之下,不再恪守那些劳什子的礼节规矩,尽显灵动娇柔的本来面目,越发让人一颗心缠缠绕绕,割舍不下。

丫头们都乖觉的很,推说要去看看早膳预备的如何了,飞快地收拾好药碗,一溜烟儿都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偏又挨得如此之近,甚至称的上耳鬓厮磨。卫蘅忽然觉得耳垂脖颈处被谢昭炙热的唇悠悠划过,她的厚脸皮忽然撑不大住了,僵直了身子,飞红了脸,忸怩道:“我要躺一会儿。”

谢昭默了默,扶她躺下了。

卫蘅怕碰到右臂,只能侧卧,漆黑的长发散在绣枕上,略略有些凌乱。谢昭弯腰帮她捋了捋,忽然叹了口气:“傻姑娘。”

卫蘅听了,莫名其妙的很,想要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却牵到了肩膀的伤处,只得稍稍转了转脖子,仰视谢昭,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来。

“你提醒我一声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扑上来?”谢昭黯然。

卫蘅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那是火铳,不是墨竹的飞刀。我曾在海外见识过它的威力,距离太近,你躲不开的。”

谢昭被她抢白了一句,眸子暗了暗,握住卫蘅的手,喃喃低语道:“阿蘅,我宁可自己伤的比你重十倍百倍,也不愿意见到你伤到分毫。你不知道,见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都要·····”他噎了噎,住了口。

卫蘅怔怔看着他眼中流转的疼惜与痛楚,一颗心也涨得酸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缓了缓,卫蘅挤出一个笑来:“不过是伤了肩膀,过几日也就好了。你好好的,才能照顾我,处置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若是你受了伤,我除了哭,只怕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说得轻松,好似忘了刚才钻心的疼痛。

谢昭不再说话,却低低俯下身子,嘴唇温柔地吻上她,反反复复,流连不去。

卫蘅不敢动,一颗心跳得厉害,忍不住颤颤发抖。她浑身无力,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是欢喜还是羞怯,只能乞求似的叫道:“谢昭,谢昭。”

谢昭抬起头来,漂亮的眸子璀璨的惊人,竟无端带着些隐隐魅色,勾魂摄魄。两人良久对视,谢昭看着张皇无措的卫蘅,忽而露齿一笑,柔声道:“阿蘅于我有救命之恩,谢昭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这句话————真是晴天霹雳!

卫蘅凌乱了一会,鬼使神差的脱口问了句:“男人也能以身相许么?”

谢昭答非所问:“莫不是谢昭粗陋,入不了蘅姑娘的眼?”

粗陋?卫蘅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谪仙般的昳丽容色,忽然起了戏谑之心,正色道:“这样的绝色容貌,合该带上幕篱再出门,省的被女郎们的鲜花果子砸得鼻青脸肿。”

谢昭莞尔,笑容越发绰约:“等我成了阿蘅的人,幕篱也罢,面具亦可,任由你处置,如何?”

我的人?卫蘅垂下眸子,嘴角翘起,一颗心仿佛被泡浸在蜜糖里,由内而外,是甜得叫人发晕的味道。

换你心,换我心,始知两情相悦的滋味,让人如置天堂!

用罢了早膳,谢昭跟卫蘅说起了这次遇袭之事,期间来龙去脉也未曾隐瞒。

卫蘅沉思道:“结亲不成,就下如此狠手,倒是皇家一向的行事风格。可我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谢昭哂笑道:“我在谢家的人递来消息,说宁王又许了个小姨子与我父亲为妻。”

卫蘅轻轻摇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我看不懂。”

谢昭点了点额角:“我也想了许久,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卫蘅狐疑地望向他。

“那批贼人下手狠辣,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的命。阿蘅,你想想,我若死了,我手中的产业顺理成章地该落到谁的手中?”

卫蘅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父亲?他勾结宁王·····?”

“以他的性情,倒不至于下手杀子。恐怕是宁王背后谋算的。”

“宁王贵为亲王,封地赋税无数,却为什么不择手段算计谢家跟你?”

谢昭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这就要考考阿蘅了,一个本身富得流油的亲王,却想尽一切手段大量敛财,有什么用处呢?”

卫蘅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连自己都骇住了的想法,她强压住一阵阵的心惊肉跳,悄声说出了两个字:“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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