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对于漂泊了将近两个月的江氏一族的人来说,是很难忘记的。
他们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用脚丈量了从黑熊岭到甘州的路,从他们住了好几代人的地方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日后安身立命之地,也是他们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奋斗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孩子要娶妻生子,他们要看着他们的孙辈出生,然后慢慢的看着家族衍续。
吃过饭,洗过澡,把带过来的铺盖铺在铺着擦的干干净净的炕席上,那炕已经烧的热乎乎的了,大家伙倒头就沉沉的睡过去。
太累了,不仅是身体累,就是精神也累,孩子们小,不懂事,不知道好歹,可是大人们知道这次迁徙有多难啊,他们是逃难从黑熊岭走出来的,遇上难民,流民,遇上盗匪,遇上黑衣人截杀,如果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果不是这一族的人心齐,哪一次都会让他们这二百多人万劫不复,毕竟,他们这二百多人,老弱妇孺就占了一半多一些。
江三爷上了年纪,觉少,天亮就醒了,只觉得浑身酸疼,不过还是坚持穿衣服,他老伴被江三爷吵醒了,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这会起来做什么去?”
江三爷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就知道这会大家伙都还在睡觉呢,昨晚上吃的好,又热乎乎的泡了澡,解了乏不睡到中午起不来。
江三爷小声的说:“你接着睡,我这会睡不着,去外面转转。”
偌大的庄子上寂静一片,昨晚上天太黑,看不清楚,这会明媚的阳光下,这个青砖黑瓦的庄子一览无余。
江三爷他们住的院子,都是新盖的,是江振中临走之前,宁松安排人盖的,为了让江氏一族住的舒服,房子一般是两大间带着一个小院子或者是三大间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除了一个小厨房,就是一个厕所,至于养鸡养鸭,专门划出了养殖区,就在庄子的下风处,那里不仅是有养鸡养鸭的地方,还有专门养猪的地方。
这些都是江振中看过规划图之后,跟江三爷讲的,说的时候,江三爷还有些理解不了,宅子里没有后院,怎么能住的舒服呢,可是,昨晚上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住了一晚上,空气清新,没有牲畜排泄物的味道,江三爷竟然觉得很舒服,而且,那房间里,除了睡觉的炕,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江三爷跟着江奎去看过,院子只有大小之分,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整个庄子前面几排是这样的院子,后面就是一个单独的五进的大院子,那是宁家人住的地方,昨晚上江妈妈就在那里陪着宁姑娘住下的。
江三爷站在庄子的大门口,看了看庄子里面之后,又往外面看去。
庄子大门口就是昨晚上他们做饭吃饭的那块大场院,黄泥加上麦瓤,压得平平展展,这样的场院,晾晒粮食是最合适的,场院四周隔着差不多远就竖着一根木头杆子,昨晚上那上面插着火把,抢收的时候,插上火把,晚上照样能干活,不能不说,设计这里的人,很有几分的巧思。
场院的远处南边,就是一大片的田地,到了春耕时候,地里还能看到一些早起干活的,听江奎说,这个庄子,有一些地佃出去给佃户种,大部分的地都是庄子里请人来干,到了春播秋收的时候,要请很多人来帮忙。
日后,这里就是他们江氏一族安身立命的地方,江三爷越过大大的场院,走到田地边,抓起一把土,土地肥沃,应该是每年都追肥,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一片地,是怎么样收集肥料的。
江三爷扔掉手里的泥土,转过身,就看到盘踞在一座不大的山坡下的庄子,庄子依着那座山坡而建,看起来有几分的恢弘气势,一阵春风刮过,江三爷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这个地方的春天呀,真的是彻底的来了。
西北多风沙,可甘州这一块,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周围有几座大山的遮挡,又是一大块的平原,所以,月牙山南边的甘州,风沙不是很大,春天多风,那风也带着暖意,开春两个多月,到处都是一派的葱茏。
宁浅浅醒来,已经要中午了,浑身酸疼,不想动,看时间实在是不早,就起来穿衣服。
青桃端着洗脸水进来,看到穿好衣服正在叠被子的宁浅浅,赶紧说:“姑娘放着,奴婢来就好。”
宁浅浅笑着把被子叠好放到床位,“这么点事情我自己做就行,青桃啊,咱们中午吃什么?”
说到吃的,青桃一脸的笑容:“江掌柜的说咱们刚来,先不给各家分派粮食了,一日三餐先在一起吃,等过了春播,再把粮食给各家各户分派下去,刚才江掌柜的按照各家的人数,分了一些饭票,菜票,还是平安娘他们几个大娘婶子管着做饭,中午咱们吃白菜炖豆腐,蒸馒头。”
这是终于吃上菜了,大家伙高高兴兴的拿着碗去食堂用饭票菜票换馒头换菜,宁浅浅也跟着吃了一顿,看周朗吃完了饭就跟平安他们在庄子外面的场院上玩,没有在意,回去准备看看基地里面能有多少种子能够拿出来种。
她准备种小麦,在种点黄豆,花生,这些油料作物收了之后,可以榨油,还有地瓜,这个产量高,粮食不足了能充当口粮,还能做淀粉,做粉条。
江三爷跟江奎带着人丈量土地,准备把地按照各家的人口分下去。
宁松一早就回了军营,月牙山上的山道需要找人处理了,那个地方,留着始终是个隐患,沈聿再三的保证知道那个地方的只有他的几个心腹,宁松却不敢相信沈聿,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适合烧制水泥的山石,宁松找了几个心腹,带着几个工匠去烧水泥,那条山道,灌上水泥是最保险的。
很快的,每个人就都忙活起来,宁浅浅忙着准备各种的种子,分到田地的各家,每天去地里翻地,再晾一晾,就要准备下种了,江妈妈则是忙着照顾宁浅浅的日常生活,她手里还有甘州几个铺子的账本,正在一本一本的看,等宁浅浅把种子准备好了,就把这些账本交给宁浅浅。
宁浅浅也没有忘了让宁松给找先生,先生是甘州城里一个已经落魄了的老秀才,家里就剩下他跟一个小孙子,本来他们家甘州城东边一个镇上,去年秋末冬初,鞑子袭击了那边,全家就剩下他跟他的小孙子。
宁松看他能写会算的,就安排到军营里面帮着后勤管管账,正好要给江氏一族的孩子们找先生,宁松问过这位姓陆的老先生的意见之后,就派人把他还有他的小孙子给送了过来。
陆先生的小孙子叫陆铮,跟周朗差不多大的年纪,大概是亲眼看到亲人死在身边,精神上受到刺激,性格非常的敏感纤细,基本上陆先生走到哪里,他就牵着陆先生的衣袖跟到哪里。
送人的马车是江振中架着过来的,看到已经大好的儿子,江妈妈眼睛又红了,江振中开心的跟村里人打招呼,把陆先生安顿好了之后,跟宁浅浅说,沈望舒给他解了毒就带着清风去月牙山上采药去了。
月牙山听着好听,其实山脉连绵,山势高耸,一般人想要爬到山上去还真不容易,也不知道沈望舒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爬上去的。
知道这就是日后的先生,平安带着孩子们过来帮着搬东西,还有小孩子要拉着陆铮的手去外面玩,陆铮一个劲的挣扎,陆先生只能安抚的搂着陆铮,温声安慰。
周朗就说:“陆铮弟弟你别怕,以后我们都保护你。”
三牛他们几个就随声附和,陆铮这才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陆先生见了,捋着胡须一个劲的点头,孩子跟孩子之间最容易交流,带着孙子来这里,说不定过不久,他的小孙孙就能像原来一样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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