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医……”
李大牛立刻握紧斧头,紧张地上前一步,却被宋南星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恶狠狠地瞪着张春丽。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老村长好心收留了你,你他妈早就被张家村的人打死了。”
“呵,你都说我姓张了,当然是帮着自家人了。”
张春丽一点也不害臊,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再说了,跟着李家村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斗嘴的功夫,张霸山已经走上前来,假惺惺地笑道:“可以,今天这事就当是给神医一个面子,只不过……”
他阴鸷的目光在宋南星身上扫了一圈,继续开口。
“还请宋神医跟我走一趟,给张家村的人也看看病。”
张家村在山的另一端。
平时,两个村子井水不犯河水,也很少往来。
宋南星跟着他们抵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或许是她的医术有用,一路上张霸山等人对她还算客气。
只是——
宋南星环顾四周,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张家村和李家村截然不同,整个村子笼罩着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氛。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一盏灯都不敢点,只有偶尔从窗缝中透出的几缕微弱光亮。
街道上静得可怕,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
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张家村,绝对有问题!
宋南星眸光闪了闪,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淡淡开口道:“我累了,给我准备个干净的房间,其他事明天再说。”
张霸山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可以,希望宋神医……不会让我们失望。”
夜色渐深。
窗外冷风呼啸,枯枝拍打着窗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宋南星尝试用手机联系外界,但大山里信号时断时续,屏幕上始终显示“无服务”三个字。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辗转反侧间,断断续续做了几个噩梦。
梦里尽是凄厉的求救声,此起彼伏地在她耳边回荡。
“啊!”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这才发现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天际边已泛起一抹鱼肚白。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宋南星眸光一凛,迅速穿好衣服,将银针暗藏袖中,走到门前。
门外站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双眼空洞无神,走路的姿势僵硬如木偶。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放在桌上,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快步退了出去。
宋南星皱眉,总觉得这妇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瞥了眼那碗看似寻常的白粥,不动声色地将粥倒进了窗外的花盆里。
张家村处处透着诡异,这里的东西,她可不敢轻易入口。
不多时,那妇人又折返回来。
这次宋南星注意到她眼眶通红,右脸颊上赫然印着几道鲜红的指痕,显然是刚被人掌掴过。
“山、山哥让您去祠堂一趟。”妇人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闪烁不定,既畏惧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宋南星眉头紧锁,步伐沉重地跟在妇人身后。
很快,她就被带到了祠堂中央。
中央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周围挤满了人。
和李家村截然不同,这里聚集的多是青壮年男子。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而旁边的女人们却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一旁。
宋南星面不改色地扫视四周,默默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张霸山大马金刀地坐在最前面,拍了拍桌子:“神医,麻烦给我们村的妇女们看看病。”
宋南星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冷着脸在桌前坐下。
第一个被推上前的病人,正是刚才给她送早餐的中年妇女张晓桃。
“你有哪里不舒服?”宋南星秉持着医者仁心,还是专注地开始把脉。
但随着诊脉的深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体却亏空得厉害,脉象虚弱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五脏六腑都亏空得厉害。
“她需要好好调养……”宋南星刚要开口,就被旁边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打断。
“医生,我老婆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儿子?她都生了五个女儿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宋南星眼前一黑,强压着怒火道:“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没有绝经,也是高龄产妇,生育风险很大。”
那男人却像听不懂人话似的,不耐烦地摆手。
“那不用你管,晓桃能吃苦,给她开点能生儿子的药就行。”
张晓桃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破旧的衣角,仿佛对这种羞辱早已习以为常。
祠堂里欢声笑语不断。
男人们还在肆无忌惮地讨论谁家的媳妇漂亮,谁家的媳妇能生……
宋南星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冷,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终于明白这个村子最诡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根本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半晌。
宋南星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手中的笔缓缓收紧,语气平静道:
“当归、黄芪、红枣这些药草,煎水给你老婆服用,一天三次,连续喝一个月就可以了。”
她开的都是补气血的温补药方,却故意让对方以为是能生儿子的秘方。
那人果然喜形于色,牵着张晓桃的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紧接着,下一个男人迫不及待地挤上前来。
“神医,我也要生儿子的方子!”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宋南星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看着那些眼神空洞的女人。
她们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权做主,只是被当作生育工具。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病人。
这是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和村里其他女人明显不同。
她眼中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只是在张霸山靠近时,才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宋神医医术这么高明,不如给我媳妇也看看,怎么一直怀不上孩子。”
张霸山粗鲁地将女子推到桌前。
宋南星眸光微闪,搭上女子的手腕,明显感觉到对方指尖一颤,脉搏跳得极快。
以她的医术和经验,很快就判断出这女子并非不能怀孕,而是自己偷偷服用了堕胎药。
“你叫什么名字?”宋南星压低声音问道。
“傅妙芙。”年轻女子轻声回答,声音如蚊蚋,却咬字清晰。
不姓张!
宋南星暗暗记下这个细节。
“问那么多干什么?只管看病就行!”张霸山不耐烦地打断。
宋南星没有揭穿堕胎的事,只是平静道:“她的思虑过重导致气血不畅,压力太大影响受孕,我开些安神的方子调理调理。”
“原来是这样。”
张霸山对她的配合很满意,语气缓和下来。
“宋神医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迫不及待地拽着傅妙芙离开了。
……
夜幕降临。
宋南星借口饭后消食,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看似平静的村落里,暗处总有人盯梢。
她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必须想办法离开。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外面已是深夜。
宋南星突然睁开眼,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她没有往村口方向去,那里肯定有人把守,贸然前往只会自投罗网。
相反,宋南星转身,朝着张霸山的住处潜行而去。
这个选择看似危险,实则最安全。
她需要先找到那个叫傅妙芙的女子,或许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关于这个村子的秘密。
……
屋内鼾声如雷。
宋南星来到地方,就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她。
“跟我走。”傅妙芙压低声音,嗓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两人借着月光,悄悄来到祠堂后一处隐蔽的柴房,这里堆满杂物,暂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你也是被他们骗来这个村子的吗?”傅妙芙撩开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一张清秀却憔悴的脸。
宋南星点头:“算是吧。”
下一秒。
眼前人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那你家人或者朋友知道你在哪吗?会不会来救我们?我是京城傅家的人,只要能把我带出去,给多少钱都可以。”
对上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宋南星摇了摇头。
她被带走的时候,只有李大牛和老村长知道,现在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傅妙芙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泪水无声滑落。
“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吧?”她哽咽着,瘦弱的肩膀止不住颤抖。
宋南星反握住那冰凉的手,声音坚定:
“别担心,我有办法带你出去。”
“可是——”
傅妙芙咬着嘴唇,声音颤抖:“村里还有十几个和我一样的姑娘,都被关在地窖里。”
宋南星眼神一凛:“地窖?”
“嗯,都是些不听话的。”
傅妙芙脸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害怕。
“我上个月也被关过五天,要不是假装服软,可能到现在还被关着,那里又黑又冷,每天只给一碗馊饭。”
村里年轻女人基本都跑光了,留下来的要么是被拐来的,要么就是被他们用各种手段骗来的。
晓桃姐……据说也是二十年前从邻村被抢来的。
宋南星听着她说那些过往,瞳孔微缩,瞬间想到了一辈子都在找女儿的赵叔。
原来,他的女儿就在山的另一边受苦。
宋南星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比不上心头怒火的万分之一。
还是小瞧了这些畜生。
他们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
接着,宋南星凑近傅妙芙的耳边,低声细语。
“我们明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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