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揭露阴谋
结束了会谈,签署了合同,打了首付款,这个生意就算是搞定了,在程曙光的邀请下,秦文明和张小花又兴致勃勃地去参观承担总装任务的祝桥基地。
进门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园区,一架大飞机矗立在基地最显眼的位置,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运十?”
“没错,就是运十,它记载着我们航空人的精神,更是暗含了曾经心酸的历史。”一名老人站在这架飞机的旁边,听到秦文明的话,轻轻地开口。
“爸,您出门记得带水杯,医生说您要多喝水。”程曙光说道。
爸?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就是曾经运十的副总工程师程老?秦文明满脸的敬意:“程老,能见到您真高兴。”
“你们是曙光的朋友吧?”程老说道:“我啊,老了,每天过来看看这架飞机,就会回忆起来往事,唉,当年的那个时代,真是充满激情啊,现在只剩下缅怀了。”
他伸出手来,抚摸着那块牌子,上面刻着“永不放弃”四个字。
运十虽然没有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正是靠着这种不放弃的精神,祖国的大飞机终于飞起来了,成为了所有航空人为之骄傲的产品。
“程老,您能给我们讲讲当年的故事吗?”张小花问到,这些故事对秦文明肯定是有很大帮助的,反正现在也没事,就算是不进去看飞机总装线,也要多听一听老前辈的故事。“故事?你们喜欢听故事?好啊,我以前给曙光讲,讲的次数多了,他就烦了,你们想听哪一段?”
“就是飞机在制造中遇到的困难,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的,现在回头来看,有什么改进的手段之类的。”张小花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当年的往事吧……”程老尘封的记忆之门再次被打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张小花和秦文明下了出租车,走在前往高铁站的马路上,两人很快就要分开了,张小花有些担心秦文明,看他这个样子,状态很不好啊。
“进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张小花问到。
“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去找老领导,只要他支持,那其他人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秦文明说道。其他的项目,是上级支持,但是资金不足,技术不够。运十最大的问题,则是上级不支持!
所以,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份来扭转这一切,他必须要去找老领导!
这是最关键的。
“嗯,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我。”张小花说道。
“不用,只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向领导汇报,老领导就该知道怎么选择了。”秦文明扬了扬手里的杂志,这是程老给的,有了这本杂志,就不信老领导不改变主意。
他在这两个世界来回穿梭,不仅仅可以带过去技术,带过去资料,还能带过去信息!只要让老领导知道,和麦道合作是个坑,他就该做出合适的选择的。
张小花点头。
高铁站分别之后,秦文明再次回到了贵省,来到771厂旧址,也就是现在的北冥航空公司所在地。
“秦工,你这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好?这几天累着了?”赵强好奇地向秦文明说道。
“没有,起落架的加工任务已经安排下去了,等到那边送货过来之后,你再联系我,我要回去了,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必须要尽快,因为运十整个项目,就是在86年下马的,原本打算制造第三架飞机的材料,全部都被练了铆钉枪,练好了技术组装麦道82客机。
赵强看着秦文明,有些好奇,一定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和张小花分开了,心情有些不爽?这家伙,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痴情。
“赵总,吃饭了……”女人的声音响起,然后又看向了秦文明:“秦工,要一起吃吗?”
“不了,我要赶紧回去,去了那边之后,路上吃。”
穿过时空之门,秦文明让史力强带他前往首都,一路上,史力强看到秦文明的脸色难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赶紧配合,一边带秦文明赶路,一边向上级汇报。
首都,老领导坐在一个普通的椅子上,低矮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高大,他看着秦文明:“这个项目如此重要,你得亲自来找我汇报吗?”
上次和秦文明聊过之后,两人就再也没直接接触过,现在秦文明过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
“是的,老领导,您看看这份杂志。”秦文明将带来的杂志放在了老领导的面前。
老领导拿了起来杂志,这是全球著名的《财富》杂志,法语版,1998年第一期,也就是麦道公司被波音合并之后一年,前麦道公司总裁的采访录。老领导年轻的时候,去法国留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要是英语还真得需要翻译。
“麦道公司对运十的评价?”老领导看了起来,然后读出来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如果运十项目不停,那美国客机就很难进入中国,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运十项目停下来,我们采用的方式就是输出组装线,我们将麦道82客机的组装合同交给东方,换取了东方停止运十,全力与我们合作,甚至我们还承诺,东方组装出来的客机可以返销我们美国。不过,东方人提出来的三步走战略,只能进行这一步而已。”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老领导的脸色已经严肃起来了。
他的桌子上放着航空部门的报告,阐述着航空工业三步走的战略:第一步,国外提供技术和设备,中国负责装配;第二步,中外合作,研制100座级飞机;第三步是自行设计、制造180座级飞机。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杂志,足以说明这个三步走的战略是多么的天真了,最多只能是个总装厂,但是却让东方自主研发能力彻底毁掉了。
“当然了,比我们做得更绝的是空客,就在去年,我们麦道公司被波音兼并,东方和我们的合作被迫终止之外,他们又看上了欧洲的空客,我们知道,100座级飞机是民航飞机中的一个真空地带,同样垂涎中国市场的空客看到我们离场,立刻抛出橄榄枝,愿意为中国市场打造一款108座的AE-100,由中国制造组装。”
老领导看到这里,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到丝毫的愤怒。
“随后,中航工业总公司和空客签署了AE-100项目的框架协议。作为回报,东方从空客采购了30架A320系列飞机。但是,就在东方人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空客就开始了发难,先是以中方能力有限,控股困难为由,提出超过10亿美元的巨额技术转让费,后来又宣称100座级别的民用客机没有足够的市场,经济上不可行等等。靠着这些说法,他们终止了AE-100项目,但是仅仅过去了四天,空客就高调宣布了其自行研制的107座的支线飞机A318,设计概念与AE-100完全相同,这一招手段,比我们做得漂亮,所以,现在那些对我们的抨击,都是错的,他们该抨击的是空客。不过,这个时候东方人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只能花费巨额外汇来采购飞机。”
这个麦道的总裁也真是敢说,忽悠了东方人,麦道公司有错,但是,麦道已经没有了,所以,就算是东方人要算账,也找不到索赔的对象,但是空客就不同了,空客是用一个简单的噱头来忽悠东方人,然后卖了一批飞机,之后呢?
之后东方什么都没有,没抗议,没不满,甚至还继续订购空客的飞机,老老实实地当起来了采购方,似乎对当时被忽悠了没有丝毫的抱怨。
这一买,就停不下来了手,东方的天空,只剩下波音和空客了。
老领导放下了这份杂志,脸上的表情复杂。
“打开国门之后,咱们看到了和国外巨大的差距,想要努力追赶,只能是从引进开始,毕竟,哪怕引进西方落后的技术,相比我们来说也是先进的,只是没有想到,采购的路会这样艰辛。我们想要的是技术,西方想要的是市场,我们把市场打开了,但是,却没有学会了西方的技术。”
“是啊,所以,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我们痛定思痛,开始搞起来了研发,现在,在外面的那个世界里,我们已经能制造先进的C919客机了,它是150座的五千公里航程支线客机。”秦文明说道:“和运十的设定差不都,可惜,它晚了二三十年啊!”
“是啊,晚了二三十年,现在如果我们放弃运十的话,那就是一个错误,历史不会原谅我们的。”老领导感慨地说道:“好在全面停止运十研发的文件还没有下达。秦工,你能带着复工的文件去上海吗?”
“当然,我很荣幸。”秦文明说道。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是在你的推动下,恢复了运十,那很多人都会对你反感的。”老领导说道:“毕竟,和麦道公司的合作,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从84年就开始接触了,现在已经完全谈妥了,麦道82客机也是目前比较先进的机型,航空部门从上到下,都是非常满意的,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到现在,突然叫停,肯定会面对很多阻力的啊。
“阻力?”秦文明的语气很是无奈:“老领导,在我们那个时代,87年的时候,民航总局一把手会叛逃到加拿大,他的儿子现在已经去了美国。往小里说,民航总局的一些领导曾经给运十的设计师说过,他们采购波音或者麦道,美国人能组织他们去国外旅游很多次,但是采购运十,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秦文明愤怒的,就是这些事情,这都是程老告诉他的,现在,当他说出来的时候,老领导果然也动怒了。
“好啊,看来民航系统该清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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