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丰是清晨六点的时候醒过来的。
他的全身酸胀，腹部的痛感，更是一阵一阵的撕扯着他的神经。
“你醒了！”
沈洁轻唤了一声。
丁俊丰眯眼看着沈洁。
沈洁双目通红，显然熬了一整个晚上，很憔悴。
病房里，两名警官。
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躺在陪护床上。
看到丁俊丰醒过来，朝丁俊丰望了一眼。
丁俊丰眨了眨眼，目光转回沈洁的身上。
沈洁腹部位置的衣服，有点脏。
隐约看出来，是一个脚印。
“痛吗？”
沈洁低头看了看，才抬头道：“当时好痛，现在不痛了。”
丁俊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好半天才开口。
“我把你们扔在那里。就算拿了甩棍，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们。你会怪我吗？”
沈洁抓住丁俊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知道，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丁俊丰的手掌贴着沈洁的脸，大拇指从沈洁的眼皮上方轻轻地划过。
沈洁闭着眼睛，感受着丁俊丰手心的温度。
此刻，她特别的安心。
丁俊丰轻声问道：“江雨晴呢？”
沈洁一愣。
“她没有跟着救护车过来医院。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丁俊丰点点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这几天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医院的。
你回去，休息好了，有时间再来，不用全天都守在这里。”
沈洁点点头道：“你们办公室里，会安排人过来。
等人来了，我就离开。”
丁俊丰没有再说话，虽然刚醒，但他又感觉到累了。
昨天，他透支了体力和精神。
沈洁有些迟疑地道：“你，没事吧？”
丁俊丰微笑地看着沈洁，他知道沈洁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打倒第二名卫衣男子之后，就走到了李挺的身边。
李挺用尽全力，阻挡着身下的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起来。
昏迷的边缘，还想抱着两人的身体。
丁俊丰一棍下去，就打穿了黑衣男子的半边脸。
成功吓住白衣男子后，指使白衣男子把黑衣男子扯到角落。
随后开始施暴。
白衣男子也失去反抗能力后。
他又返身，几乎是用甩棍一棍一棍地把另外三人，都驱赶到了角落里。
像赶羊一样。
当时，他的心中充满着征服的快感。
也有一种噬血的快乐。
更多的是一种压抑，被释放的解脱。
他已经陷入一种偏执而疯狂的状态。
他感觉他的头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可是，他的身体却偏偏不受控制。
似乎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左右他的身体。
他感受不到痛，也感受不到呼吸与空气。
那一刻，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况。
像极了一个冷眼旁观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
此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一次。
那次还小，远没有这一次来的清楚明白。
“放心，我没事。昨天，可能太紧张了。”
沈洁点头道：“嗯，你需要多休息。
连续两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正常人都要吓死了。
你还到处跑，劝都劝不住。”
丁俊丰很听劝地道：“对不起。
是我太任性了。
最近的事情也多，有些事情压的喘不过气来。
可能这些事情来的太快，太突然。
又集中在一两个月之内，密集的出现。
我自己也忽略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现在看来，我远没有我想的那么强大。
而我又没有，及时的去疏导。
好几次，我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一切，其实是有征兆的。
不过，现在好了。
我想这个事情，我会重视起来的。
我答应你，这些天我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
放心，没事的。”
沈洁听丁俊丰说的这么详细认真，心里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到了早上七点，医生过来查房。
同来的还有一位精神科的医生。
“丁秘书你好！我是金医生。
昨天你过来的时候，精神波动很厉害。
我想问你几个专业的问题。
待会可能还要给你做一个脑部的核磁共振。
希望你可以配合。”
沈洁紧张地道：“医生？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金医生忙摆手道：“只是一些辅助的检查。
市委也要求我们对丁秘书要全方位的检查。
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们也是担心，可能会有什么心理层面的创伤。”
丁俊丰对沈洁道：“没关系，多检查是好事。金医生，麻烦你了。”
金医生却不急着开始询问，而是让在场的人先行离开。
直到大家全离开病房之后，金医生才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丁俊丰的身边。
金医生温和地道：“丁秘书，我虽然是精神科的医师，同时也是心理医生。
我们现在的交谈，更多的是心理层面。
所以，在问问题之前，希望您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
您要相信，我的出发点，是为了您的健康。”
丁俊丰笑道：“当然！”
金医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您的这次检查结果，医院不会留存档案。
我会直接向方书记报告，所以，您也不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丁俊丰这次沉默了，心里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好的，医生，我明白了。”
金医生见丁俊丰认真对待了，才掏出手机道：“我全程会记录你的回答，以及你的面部表情，你能尽可能的放松吗？”
丁俊丰觉得自己现在就很放松，无所谓地道：“当然。”
金医生把手机的录频功能打开，摄像头对着丁俊丰。
“丁秘书，我们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你现在对事情的经过，都记得很清楚吗？”
丁俊丰点了点头道：“记得很清楚。”
“我指是全部过程，都很清楚吗？”
丁俊丰想了想道：“嗯，差不多吧。我经历的事情，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经历的事情很清楚，周围呢？外部呢？
你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外界有什么信息。
你身边有其他的人吗？
有人和你说话吗？
或者说，你听到有人在和你打招呼吗？”
丁俊丰皱了皱眉。
昨晚的现场肯定是有人在场的。
李挺，沈洁，江雨晴。
确实，好像他们三个人，似乎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眼里只有挤在墙角的五个人。
不是，他头有点儿晕，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从逻辑的角度去推演，他们三个，当时应该就是在那里的！
有说话吗？
丁俊丰不确定。
金医生道：“是不是有一段时间，一片安静？”
安静？
丁俊丰心中一惊，当时确实是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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