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微微欠身:“殿下福泽深厚,自会安然无虞。”
姬修望着她,忽然眯起双眸。
不知为何,他总觉……苏欢瞧着有些眼熟。
可他分明是头回见她,这般容貌气度的女子,若从前相遇过,断不会忘。
可这份隐约的熟悉感,又令他莫名费解。
苏欢转身欲走,被姬修唤住:“苏二姑娘。”
苏欢回身:“殿下可还有何吩咐?”
姬修沉吟片刻,斟酌道:“没什么,只是觉着……与苏二姑娘一见如故。今日承蒙相救,往后若有差遣,尽管开口。”
苏欢唇角轻扬:“三殿下客气了。”
这场秋猎就此中断。
姬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则疑心那东胡刀客,二则忧心姬修伤势,心情极差。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其中最如坐针毡的,便是姬鞒。
他不傻,父皇分明对他起了疑。
若只是旁的事也罢,可若与东胡刀客扯上关系,麻烦就大了!
性质全然不同!
可父皇没挑明,他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白受冤屈。
“皇兄莫忧,清者自清。”姬溱溱见他眉头紧蹙,上前低声劝慰。
姬鞒摆了摆手:“我知道。此番折腾,你身子弱,早些回宫歇着。”
姬溱溱轻轻点头,似无意般开口:“父皇和姑姑特意请苏二姑娘为我开了方子,好好调理,定能好转。”
姬鞒听到苏欢便烦,可眼下最棘手的,还是姬修!
“近日无事,你便在宫里好生将养。”姬鞒说着,忽又顿住,“你说,老二中的毒,能解吗?”
万一派去的人没及时寻回解药,老二的胳膊便废了!
到那时,便再无忌惮!
就算父皇疑心是他下的手也无妨,如今能与他争的,唯有姬修。父皇断不会扶一个废了的儿子当太子!
姬溱溱眨了眨眼:“应当可以吧?”
姬鞒冷笑:“那便看他有没有这运气了!”
苏欢也回了府。
分明奔波一日,她面上却不见半分疲色。
倒是苏芙芙,年纪小,回来便很快睡了。
苏欢给她掖了掖被角,出来便见苏景逸立在门外等候。
“怎么还没睡?”苏欢问道。
苏景逸今日也遭遇诸多危险,虽没真受伤,精气神却耗损不少,该早些歇息才是。
苏景逸似在沉思,闻言抬眸:“姐姐,你说,今日那些东胡刀客,和从前那些……是同一处来的吗?”
······
是夜,月明星稀。
魏刈看完最后一封信,冷傲掀帘而入:“主子。”
魏刈抬眸,随手放下信笺———其上飞鹰展翅,气势如电。
“何事?”
这个时辰,冷傲素来不会过来。
冷傲道:“沈墨大人连夜进京了。”
魏刈动作一顿:“哦?”
冷傲道:“夔州诸县遭逢洪涝,灾情酷烈,沈总督怕是忧惧民变蜂起,这才星夜兼程奔赴帝京。”
魏刈抬眸:“竟已糜烂至此?”
他离了夔州那会儿,虽说灾民流离者众,好歹局面尚算可控。
抵京当日便直入禁中面圣,赈济的粮饷按理说该已拨付,怎的局势非但未缓,反倒愈演愈烈?
冷傲顿了顿,道:“确凿线报,夔州官仓走水,发往灾区的粮草辎重,一夜之间焚为灰烬。”
魏刈眸中寒芒骤起,似淬了霜刃:“走水?偏生是赈济的官仓,偏生选在这个节骨眼?”
冷傲垂首称是。
魏刈静默须臾,忽而冷笑:“难怪他心急如焚往帝京赶。”
身为夔州总督,沈墨身负守土之责,如今救灾无方,可是杀头的罪过!
“官仓走水,其中可有蹊跷?”
冷傲道:“事发仓促,沈总督应对也算迅捷,事发后即刻调派重兵看顾,严密封锁消息,内里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本人清楚。”
魏刈沉吟少顷,屈指叩了叩案几:“这把火,烧得恰逢其时。青枫江堤溃决,当年治河的一干人等,近来怕是寝食难安。如今横生枝节,倒教他们暂得喘息。”
他语调森冷,毫无波澜。
冷傲只觉脊后生寒,如坠冰窖。
他隐约揣度出主子言下之意,却依旧不敢置信:“这、您是说,这官仓是他们自个儿———这胆子也忒大了些!夔州遭灾,沈总督身系封疆,真要出岔子,便是他也吃罪不起!”
“轻重利害,他自有掂量。”魏刈阖目,烛影摇曳里,眉峰似凝霜雪,“你当他若无几分手段,如何能坐到今日位置?”
天灾是劫数,官仓走水也是意外,沈墨最多受些斥责,断不至获重罪。
可若翻出当年青枫江堤修筑时的猫腻,那便万难善了。
何况沈墨已然抵京,大有代灾民求恩、负荆请罪的架势,用人之际,陛下想来也会网开一面。
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
“然此事亦非全无益处。”
魏刈睁眼,幽瞳深湛若渊:“不怕他来帝京,就怕他龟缩边陲,避而不见。”
冷傲忖度道:“估摸……他是听闻三皇子已然解禁,这才安心进京的?”
姬鞒圣眷优渥,教不少人安了心。
魏刈唇角微扬,笑意却未及眼底:“如今,只怕姬鞒自己都没这份底气。”
二皇子遇刺,满朝第一个疑心的,便是他!
最要命的是,连当今圣上姬帝也在怀疑之列。
真相大白前,三皇子怕是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安稳。
冷傲虽未随驾猎苑,却也听闻了那边的变故,蹙眉道:“说来委实蹊跷,那些东胡死士若要行刺二皇子,良机有的是,为何偏选在皇家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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