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唇角漫起抹极淡的弧影:“猎苑人多眼杂,但凡出点岔子,必定闹得沸反盈天。”
冷傲瞬时会意:“主子意思是……他们的真正图谋,并非取二皇子性命,而是———”
而是要叫众人都瞧个分明!
魏刈瞥向窗外:“今夜,怕是有人要辗转难安了。”
二皇子遇刺,最有动机的,除却三皇子,还能有谁?
冷傲微蹙眉头:“可三皇子才刚解禁,就算想有所动作,怎会挑这个节骨眼?这不是自投罗网———”
话音戛然而止,他陡然醒过味来:“有人要一箭双雕!?”
二皇子挂了彩,三皇子也没讨着好。一旦叫姬帝起了疑心,往后日子必如履薄冰。
魏刈挑眉轻笑:“倒想瞧瞧,谁有这等手腕。”
……
“兴许吧。”
苏欢捻着帕子回忆:“看身手,倒有几分像当年那帮人。”
苏景逸一颗心猛地悬起:“当真?”
苏欢颔首:“嗯,花里胡哨的。”
苏chi景逸默然———他早该料到,从姐姐嘴里听不到半分好话。
可瞧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又悄然落了地。
姐姐既这么说,便证明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数年前南下清河镇时,姐弟几个撞见东胡刀客。那帮人似在办差,见他们好拿捏,竟妄图劫马车。
姐姐难得动了肝火———当时大雨倾盆,没了马车,连个躲雨的地儿都寻不着。
偏巧苏芙芙还发着热,小脸烧得通红,咳得直不起腰。
那帮人眼瞎来抢东西,到头来反倒死在自己刀下。
他和苏景熙搜出银钱,才撑着一路到了清河镇。
至于尸身……
苏景逸忽觉如今被擒的东胡刀客可怜———活生生被擒回来,等着他们的,怕是剥皮抽筋的审讯。
倒不如当年那批人死得痛快。
苏欢摆了摆手:“放心,他们背后的主子,断想不到咱们头上。”
毕竟除了姐弟几个,没人知晓当年刀客之死,还掺着姐姐的手笔。
旧事已过数年,又离帝京数百里,后来者怎会料到,两桩意外都和苏欢有关?
“说来,他们背后的人倒真大胆。”苏欢颔首领同,“竟敢闹到皇家猎苑———这不是当面打姬帝的脸?”
“还有钱。”她忽又补了句,“养刀客花销极大,这次竟派这么多来试探,家底倒厚实。”
苏欢忽生怅然:“白手起家挣辛苦钱,哪比得人挥金如土。”
苏景逸沉默半晌,忽道:“还好芙芙没跟去猎苑。”
她若在,怕又要扑上去———不,是翻找“证据”。
苏欢深以为然:“是该改改她这毛病了,总想着捡别人银票,人得脚踏实地。”
近来她已把几家铺子的账本给苏芙芙瞧,竟真叫她挑出几处错漏。
等小丫头再大些,繁琐账目便可交她掌管。
想到这,苏欢心情好了几分,忽又记起:“对了,苏黛霜的案子,结了?”
苏景逸正色:“后日该判了。”
苏欢点头,抬眸望了眼悬空明月:“不知叔叔晓得后,会是什么心情。”
……
沈墨连夜入京的消息,很快传遍帝京。
早朝时,百官皆好奇地望向殿中跪着的身影。
因夔州灾情惨重,粮仓被焚,流民死伤更重,沈墨自请惩处:“臣监管不力,铸下大错,恳请陛下责罚!”
龙椅上的姬帝面色阴沉———秋猎之事本就闹得他窝火,回宫才睡下,又被连夜进宫的沈墨吵醒,哪有好脸色?
见他迟迟不发话,最前排的孟秉元站了出来:“陛下,沈大人确有过失,但夔州如今局势危急,正是用人之际。微臣以为,可令他戴罪立功,待灾情稍缓,再论罪责不迟。”
他是内阁大学士,表态分量极重。
话音刚落,不少官员纷纷附和:“陛下明鉴!沈大人在夔州履职时也算尽职,贸然换人,未必能做得更好!”
“功过虽不能相抵,但旁人初到夔州,水土不服,恐误事!”
“恳请陛下三思!”
姬鞒瞥了沈墨一眼,暗地勾了勾唇———沈墨能在短时间内当上夔州总督,的确有几分本事。
换作旁人,面对烂摊子早摆烂了,可他偏敢回京领罚。
挨罚事小,认下错处才是关键!
只要寻机把烂事料理干净,便再无隐患。
余下官员交换眼色———内阁大学士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果然,姬帝凝视下方许久,终于开口:“朕调你去夔州,如今弄成这般,实在叫朕失望。”
沈墨头垂得更低。
“不过,孟大人所言有理。”姬帝沉声道,“灾情要紧!着你速回夔州,再拨赈灾粮款,务必尽快安抚流民!另外,彻查夔州粮仓失火、青枫江堤决口之事!若有牵连,绝不姑息!”
沈墨心头一喜———陛下这是网开一面,再给机会!
他以头抢地:“微臣领命!必不负陛下重托!”
姬帝环视大殿:“还有人要奏事?”
群臣静了瞬,忽有一人自队列中走出:“臣有本奏!”
姬鞒回头一瞧,说话的竟是顾赫———近来左都御史衙门倒清闲,他这是要做什么?
顾赫跨前一步,目光如炬,沉厚嗓音震得殿中鸦雀:“臣要弹劾户部侍郎、夔州总督沈墨,谎报军情,贻误战机,戕害镇西侯秦禹,致使十万将士殉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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