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盛青则正好在念叨俩娃的名字，他们的声音很快就从院里传过来了。
晏兴修听到四郎的声音就可烦躁了，皱着眉头就要往里面的书房躲，可是四郎天天都来，哪里还摸不清楚他的动静？
这次直接在门口问了安就赶忙冲进来，见着盛青则也在时，四郎的眼睛唰的一下更亮了。
这下他都没工夫管晏兴修了，而是直接一个滑轨，扑倒在盛青则面前，手还迅速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盛青则：？
不是，他们很熟吗？
这许家的人都是这么自来熟吗？爹娘是，姐姐是，现在弟弟更是。
三郎的速度没有四郎快，气喘吁吁跑过来时，发现弟弟已经抱着人家的腿了，顿时吓得脸色青白，赶忙就上去拽四郎。
“你赶紧起来，我们不是商量好慢慢求人家吗，你这一上来就抱住人算什么情况？”
“我不管，先生说了可以让我自己找墨竹师父商量的，他说他不管这事儿，而且墨竹师父虽然住在书院，但经常都看不到人影，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盛青则一脸懵逼，疑惑道：“什么师父？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盛青则的询问声，晏兴修不得不停住脚步，转头尴尬地看着他，“呃，四郎说想拜你为师，我也不好剥夺你做师父的权利，所以就让他自己找你说。”
盛青则：……
“所以您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这哪能叫卖呢？这孩子读书实在是学不进去，我兄长教他教的差点仰头吐血三升，可我答应了许家，不好轻易把他送走。”
“再说了，他看起来能跑能跳的，体能也不错，我就想他习武根骨应该也不错吧，若是能习得成果也是好事嘛……”
晏兴修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尴尬。
这话就不能多讲，拔出萝卜带出泥，以青则那小子的聪慧，很快就能明白他的真实想法了。
果不其然，盛青则的表情极其无语，眼神里的讽刺就像是在问：先生，不是您说好的顺其自然吗？
孩子读书不行就让他回去，以往兰庆书院的学生不都是这么处理的吗？
反而这许家的娃，就算没有天赋也想了名目留下来，还专门找了自己的兄长教学，甚至为两个娃单独开了班，还让他们住在洗笔斋后头，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吧？
还口口声声说的顺其自然，不要去过多干涉许家人。表面仙风道骨，实则却做着啪啪打脸的事，只要俩娃一天在书院，他们跟许家人的联系就断不了。
现在更是为了留住没有读书天赋的四郎，更是把他盛青则给推了出去，真是好样的。
盛青则没好气道：“先生，您也知道的，我平时比较忙，哪有时间教徒弟。再说了，我也不是武功盖世，就不好误人子弟了。”
说罢，盛青则也不管晏兴修和俩娃的情绪，直接将桌上那没打开的食盒推到俩娃的方向，“菊丫姑娘让我带给你们的，趁热吃。”
一交代完，轻易地挣脱了四郎的抱腿束缚，酷酷的冷着脸往门外走。
四郎悲痛欲绝地看着盛青则离开的背影，豆大的泪珠一串串滚落。
今年才八岁，本应是心想事成亲朋好友都愿意成全满足的年纪，却没想到他日思夜想的武侠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盛青则那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小小的动作，伤害是真的很大。
三郎见不得弟弟哭，赶忙打开食盒端出烤鸭去哄，“四郎，先别哭了，菊丫姐给咱们做了好吃的，正好也快到吃晚食的时间了，你快尝尝。”
四郎轻轻推开了三郎递过来的盘子，转身涕泗横流地问晏兴修，“呜呜呜，先生，我还有机会吗？”
“呃……这个，”晏兴修也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盛青则能拒绝的这么不留情面。
于是赶忙找补道：“强者都是有性格有脾气的嘛，所以一次不成，也很……正常？”
“是这样的吗？”四郎吸溜着鼻涕，眼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呃……这个嘛，至于是不是这样，也得试了才知道，但是要怎么试如何试，还得你自己去发现总结，只有总结好了，才能去尝试……”
晏兴修越说越编不下去，车轱辘话来回说，总之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既没有传授方法，也没有教授经验，就是纯纯的废话文学。
可三郎四郎年纪小啊，听着这废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内心只明白先生这是在给他们指引方向，只要多去尝试，那墨竹小哥就一定会同意是吧？
是这个意思吧？
面对着俩娃期待的眼神，晏兴修头一次觉得小孩子比大人还难搞，他们听不懂场面话，也不懂见好就收，只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最后他还是用天色渐暗这句话打发了他们，眼看着他们离开才敢松了那口心虚的气。
——
快入冬了，白昼比起盛夏，逐渐在缩短。
先前还带着些许夕阳的余晖，还没过两盏茶的功夫，天色就越发暗沉。
忙碌了一天的江文霖，仰躺在卧房的榻上，连手指都不想抬一下。
宁妙菡端了碗莲子羹放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才上任一日就明显憔悴了的丈夫，“再累也吃点东西吧，先前晚食你就没怎么吃吧？”
江文霖抬起一只手，疲惫的揉着额侧的穴道，“跟郡主还有崔长史吃饭，那就跟赴鸿门宴似的，菜没吃几口，问题倒是答了一大堆。”
“光是郡主那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就够让我烦躁了，崔长史还趁乱浑水摸鱼，挖了好多坑让我跳，幸好我机灵，全都应付过去了。”
“是是是，相公最机灵了，所以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可别饿着了，不然会影响智力的。”
江文霖心中庆幸郡主怕跟有孕的人待在一起，不然就连宁妙菡都得被那些问题刮一层皮。
眼下那些烦躁都过去了，还有香香软软的夫人在旁边哄着，江文霖自然要起来将她端来的莲子羹吃个精光，可不好辜负她的心意。
莲子羹入口软糯香甜，将他的烦躁一洗而空。
宁妙菡见自家相公渐渐恢复了精气神，也不由得感慨道：“幸好郡主瞧不上这小县城，明儿就准备跟崔长史一路回去，不然咱可有得伺候了。”
听到这句话，江文霖突然眼色清明起来，“夫人，快派点你手下的练家子去查探一下郡主和崔长史的车马，天色暗了，我怕有人借机搞事情。”
宁妙菡轻轻拍了拍江文霖的手，示意他放松下来，“放心吧，白天我就派人悄悄跟着了，全是我爹那边得用的人，一个个都是探查的好苗子。”
“如此，那便仰仗岳父大人了。”江文霖松了口气，眼神甜蜜地看向宁妙菡，“还有夫人深谋远虑，总是能帮我查漏补缺，江某有此贤妻，此生足矣了。”
宁妙菡脸上浮现出微微红晕，她有些扛不住自家夫君英俊的面容和深情的眼神。
“郡主和崔长史的行踪只怕本身就有问题，怎么刚好你上任他们就来了，而郡主性子单纯，指不定是被人做了挡箭牌，所以我不敢懈怠……”
宁妙菡话还没说完，江文霖看她的眼神就越发深情隐忍。
她微微侧着头，不敢继续看下去，“……行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江文霖埋首在她胸口，隐忍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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