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眼,就到了十月底。
这个月基本没怎么下雨,算是西南深秋的常见天气,等到了冬天就会越发干冷,人站在风里骨头缝儿都能淬层冰。
比起刚穿来那会儿的夏天,菊丫还是更喜欢秋冬,她觉得这是自己的性格底色,不热烈但却厚重。
兰庆书院的学子们月底固定休沐三天,今儿菊丫专门空出时间,换上新买的秋香色夹袄和棉裙后,就去食肆找了杜风驾车送她去。
牛车晃晃悠悠地到了书院门口,菊丫掀开车帘,见许多穿着白色书院袍的学子走出来,其中多数都是十五六岁的,而且据说其中有功名在身的还不少。
童生可能多一点,但秀才也不是没有。
正是因为考取功名的成功率高,所以这兰庆书院虽小,但在这益州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书院了。
菊丫也没直接杵在人书院门口,怕人觉得她是女子来书院蹲守影响不好。
为此她专门让杜风把牛车停放在书院斜对面的巷口,她就坐在车辕上晃荡着腿等她家的娃。
因着是休沐的日子,所以回家的学子们皆是步伐轻快,菊丫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人就慢慢少了起来。
忽然,菊丫看见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正往她身边不远处的深巷走去,只是视线被车厢遮挡,看的不甚真切。
她跳下车辕,往旁边挪了走了几步,视线开阔后,才发现那人不是墨竹小哥嘛。正打算上去跟他打招呼,却突然发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尾巴。
那青天白日鬼鬼祟祟、摇头撅腚的可不就是她家那个傻弟弟四郎嘛,再一看身边还有个一脸无语、正在劝阻的三郎。
菊丫看不得自家人在大街上丢脸,赶紧上前吼了一声,“你俩赶紧给我过来!”
四郎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身体自动带入了曾经被菊丫支配的恐惧。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菊丫拎着衣领往牛车那边走了。
“赶紧上车去,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别穿着人兰庆书院的校服还给人丢面子。”
三郎乖乖上车,还拉着四郎的袖子往车厢里走,菊丫跟在他们身后上的车,刚把车帘拉下来四郎就问道:
“姐啊,什么是校服?”
菊丫一哽,“跟院服一个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四郎鬼灵精地偷瞟了她一眼,这倒是让她反应过来了。
“别想着转移话题,你刚刚鬼鬼祟祟地跟在人墨竹小哥屁股后头做什么,我还费尽心思的巴结人,想让人多照顾你们一点,你可别给我坏事。”
四郎脑袋微点,语气有些沮丧,“我知道了……”
“还有,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人尊重点成吗,别让人觉得咱家人没教养,这样对你日后在书院的学习也不好。”
牛车缓缓驶动,带起的阵阵微风吹开了车帘,四郎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神情越发的闷闷不乐。
姐姐左一个书院,右一个学习,弄得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想法了,唉。
见弟弟神色不佳,菊丫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他为什么偷偷摸摸搞跟踪,“行了,你也别闷闷不乐了,告诉你几个好消息乐一乐。”
“啥好消息?”四郎低落的情绪有了些许回升。
“咱家跟县令夫人一起新做了烤鸭的生意,一个月能赚不少钱,连带着老宅一个月都能卖上几百只鸡鸭、上千只鸡蛋和鸭蛋。”
“哇~~”话音刚落,三郎和四郎默契的惊呼一声,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四郎:又有新生意,还是跟县令夫人合作,那家里也没必要非得他读书吧?
他读不读书家里都能赚着钱,还有了以前不敢奢望的大靠山。这么说,他或许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吧?
三郎:三叔一家跟县令夫人搭上关系了,那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许家人了吧?
还有,家里每月能卖上几百只鸡鸭!
那么爹就不用那么累的编筐去卖,娘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天天织布了,腊梅姐和兰子到过年的时候也能扯上颜色鲜亮的花布做新衣了。
这些都是三叔一家带来的。
年幼的三郎心里扛着的事不少,心中的感激也越发深刻了,就想着日后好好读书上进,三叔一家需要他的时候,豁出命也给帮。
“这事儿你们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瞎嚷嚷啊,要是影响到了江县令的声誉,那咱家可就得不偿失了。”
“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保守秘密的。”
俩娃说完,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这还是从菊丫那里学来的,现在刚好用对了地方,给她都看乐了。
“还有,咱明天就能回蓉花村了,咱家的宅基地要翻修了,过年的时候就能住进去。”
说着菊丫看向三郎,“三郎离家也有十天了,也想回去看看吧?”
“虽然确实很想爹娘,但是有四郎陪着我也不觉得难熬。”
姐弟三人闲聊着,没过多久就回了小院,李淑兰今儿在家,这会儿正在厨房张罗着做午食。
“我走之前就把水给你们烧好了,先去好好洗洗,等会儿吃了午食你们看书也行,玩也行,自己安排吧。”
“学了这么些天,就算玩闹我也不说你们。只是不要俩人搭伙跑去大街上疯,不然万一被拍花子的抓了,这回墨竹小哥不在,指定是捞不回来的。”
家里雇的镖师还有最后两天岗,天天都在食肆附近转悠呢,家这边本来就没让他们跟过来。
所以菊丫不把话说重点还真不一定能让俩娃记在心里。
“放心吧姐,我们知道的。”
三郎和四郎回了房,冒着热气的水已经打好了,还给他们放了两个小浴桶,把房间里原本就没剩多宽的落脚地基本给占完了。
兄弟二人脱衣服时还斯哈斯哈的呵着气,等泡进了热水才算缓过来。
三郎神思涣散地仰头靠在浴桶边上,心中是满满涨涨的幸福感。
在书院虽然住的好,但是洗澡沐发可没这条件,都是坐在椅子上舀水冲洗,洗一回凉飕飕的到处窜风。
在家里就更别说了,他们一家子冬天都懒得大洗几回。
倒也不是他们不爱干净,确实是因为条件不够,一般只打水擦擦就是了。
还是三婶心疼他们,本来他们人小,可以两人共用一个大浴桶的,可三婶也没省那笔钱,给他们俩都买了。
“四郎,你在想什么,怎么满脸的苦恼?”
四郎趴在浴桶上,纠结地问道:“三郎哥……你说我要是跟爹娘说我不想读书了,他们会不会生撕了我?”
“不不不,且不说爹娘,就是我姐知道了也不能放过我吧?你看她刚刚那个凶样,肯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四郎越想越悲哀,垮着脸像个忧愁的小老头。
“四郎啊,你也不能这么说菊丫姐啊,她不是那样儿人,我就觉得你好好跟她说她不会不理解的。”
“她虽然看着性子很急,但是她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四郎迟疑道:“所以,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三郎无语了,“你这不是能学进去吗,我还当先生教的你一句也记不住呢。”
“你也别太高看我,我还真就只记得几句。”
三郎:……
学了快十天,就记住几句,你是怎么敢用这么得意的语气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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