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洲是季月娘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身为南方汉子,生的也是细皮嫩肉,七尺身高,魁梧却不粗苯,高鼻剑眉,一双眼睛更是透着满满的坚毅和正气。
能生出季月娘这种一到了京城就艳压群芳,被封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姑娘的父母,生出来的儿子皮相自然也不会差了去。
季洲性格豪爽,为人大方,不过因为常年经营船行,四处跑生意,也少不了有几分精明算计。
顾念安是季月娘唯一的儿子,比顾朝小两岁,自从季月娘一病不起就被送去了季洲身边养着,只逢年过节回来一趟。
只是近几年季洲生意越做越大,顾念安随着季洲四处跑,已经有三年未曾回顾家了。
季月娘也是考虑到让顾念安离顾家越远越安全,因此即便是想念,确也不会催促着儿子回来看望自己。
如今因着顾朝要办及笄礼,家中的亲朋都是要到场观礼的,季洲收到季月娘的消息,立刻便推了所有的生意,领着顾念安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季月娘算着日子,以为他们要初二才能到家,没想到提前一天就到了。
正在屋里绣花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声母亲,季月娘还笑着同顾朝说:“你瞧瞧,如今我身上好了,耳朵却出毛病了,好端端的却听见了你弟弟的声音,他人又不在这里,我定是因为太过想念他才……”
正说着,顾念安就风风火火的掀开帘子进来了。
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年一袭白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在头顶,只用一白玉簪子装饰了,腰间还挂着一块半圆形的鲤鱼玉佩,那是一对,另一只在顾朝那里。
风尘仆仆也掩饰不住少年脸上的期待与喜悦,一双神似季月娘的眸子里像是藏了漫天的星光,许是近乡情怯,此时他见到思念了三年的母亲,一双脚竟愣在那里不得上前。
顾朝正对着门口坐着,先瞧见了他进来,只微微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看着个头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顾念安,竟生出一股欣慰之感。
隔了一世再见到弟弟,他还是那个朗月星空的少年郎,一切都没变,真好。
顾朝也想象过无数这一辈子再次同弟弟相见的场景,原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会冲上去抱着他,会给他一拳头骂一句臭小子……
却就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情竟能像现在一般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顾念安只不过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回家来。
“谁说的他不在,母亲,你瞧那是谁?”她两眼盯着弟弟,唇角挂着笑,一边同季月娘说着,一边冲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季月娘起初只当顾朝又在胡闹逗她,却还是配合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看见了门口那个还在喘着粗气的朗朗少年。
她就再也挪不开眼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住,有很长一阵子,她以为自己思念成疾,看花眼了。
顾念安激动不已,又喊了一声:“母亲,我回来了,母亲……”
季月娘这才终于肯定,眼前不是她自己的幻想,是真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念安!”她激动不已,抛下手里的东西几乎是奔跑过去,一下子将顾念安拥在怀里。
母子俩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心情都难以平静。
顾朝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母子俩相聚的场面,只觉得心底一片温暖。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将来会如何,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幸福和温暖是她想要守护的,上辈子她没能守住这一切,亲手弄丢了它,这辈子她绝不会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了。
屋子里其他人瞧着这母子相聚的场面都禁不住有些想掉泪。
这些人都是心腹,一路看着季月娘怎么含着泪将顾念安送出去的,也是一路看着季月娘是怎么忍着屈辱一步一步支撑着走到今天的。
如今终于母子团聚,也不知道下一次分别什么时候就来了。
这世间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骨肉分离。
如今少爷好容易回来一次,来看姐姐的及笄礼,却还要看到最讨厌的人,这顾府对季月娘和她的孩子们真的是太过不公了。
季月娘拥着儿子半晌,久久舍不得松开,直到顾念安提醒道:“母亲,大家都在看着咱们呢……”
季月娘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却还是拉着他的手,上看下看,怎么也看不够:“几年不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母亲都有些不敢认你了。”
“我再怎么长大,不也还是母亲的儿子吗?姐姐安好,不愧是母亲的孩子,姐姐如今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他这夸赞让顾朝听着也是舒心,却并不称赞他,只是笑着轻斥道:“瞧瞧这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越发的没个正形了。知道的你是在夸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夸自己呢。”
季月娘头也不回:“念熙,弟弟许久不回来,你怎么能这么同他说话呢,多让弟弟伤心啊。”
“他才不会呢。”顾朝站起来迎上去,“母亲不会打算让弟弟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吧?”
说到这,季月娘才想起来这茬,忙拉着顾念安要进去坐。
顾念安却是不肯,往后面指了指道:“母亲,您看是谁来了?”
他身后,现出季洲那张俊美成熟的脸来。
季月娘再一次惊喜了一番,却没有见到儿子时那般激动,只略有些羞涩的喊了一声:“大哥也来了。”
季洲爽朗的一笑:“果然人都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时候你走到哪都要拽着我的袖子,像个跟屁虫,如今见到我就只剩下一句话了?”
一番话说的季月娘脸上红了个里里外外:“大哥……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说这些话?”
季洲乐得哈哈大笑:“咱们家的孩子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顾朝苦笑不得的摇摇头,舅舅果然还是这幅开玩笑没大没小的性子。
她上前去福身见礼:“外甥顾朝,见过舅舅,给舅舅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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