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芷正忙着气杜佳绮，并没听到沈悦君这句话。
沈悦君方才一直沉默，这会儿也插不上贵女们的话题，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唯一能聊得来的顾颜也不在，她便盼着顾颜什么时候能出来，解解闷也好。
此时姬如黛已经为顾朝念完了祝词，因着顾朝是整个顾府里唯一一个早就有了小字的姑娘，是以字笄者便略去了，直接由父母聆训。
顾朝跪在季月娘和顾峥面前，顾峥念道：“君子之教以孝，非家至而日见之也。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君者也。汝可知乎？”
顾朝听完，冲着两人匍匐拜下去，口中念叨：“儿虽不敏，敢不祇承！”
她拜下去的方向直接对着季月娘的方向，顾峥这个父亲，只不过是这场及笄礼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罢了，他没资格受自己一拜。
顾峥自己也看出来了，虽心有不悦，却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刻表现出来，故意板着脸站在那不动。
季月娘意识到顾峥竟然在这个时候暗暗的想给顾朝难看，她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亲自上前将顾朝扶起来。
她怎么也算是及笄礼的主人，又加上男女有别，也有人会觉得已经及笄的姑娘由父亲扶不太合适，是以季月娘这么做倒也不算是突兀。
顾朝站起身来，对姬如黛和有司赞者等人一一行揖礼以示感谢，顾峥也向众宾客行揖礼：“小女顾朝笄礼已成！感谢诸位赏脸捧场！”
至此，顾朝的及笄礼总算是成了。
季洲满脸的宠溺，还好一切都顺利，顾峥这个混蛋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他很满意，至于后头的，他才没那闲工夫理会。
顾念安道：“姐姐今日真是好看极了，可惜了外祖母不在，不然她老人家看着一定欢喜。”
季洲点头称是，楚君珩本一直看着台上的方向，听着舅甥二人谈话，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向来与世无争的他竟问了一句：“老夫人很宠爱顾小姐？”
顾念安抢着答道：“是啊！我外祖母从小就宠爱姐姐，如今也有几年未曾见过姐姐了，甚是想念。只可惜年纪大了，外祖母腿脚又不是很方便，舟车劳顿的遭不住，不能亲眼看着姐姐及笄。”
季洲忙道：“大胆的小子，同国公爷说话怎能如此无礼，要说回国公爷！”他虽平日里一身浑人痞气的，可遇到该讲礼数的地方也是很守规矩的。
楚君珩挑了挑眉，浑不在意的样子：“都是自家人，无需讲究这些俗礼。”
可对顾念安的话倒像是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老太太在女眷席上看到这里，觉得心里欣慰不已。
她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姑娘，如今也已经及笄了，下一步便是红妆出嫁，想想竟还有些舍不得呢。
有她这个老太婆在，同席而坐的虽都是些夫人们，却也是小了她一辈的，说话间总有顾忌。
老太太便寻了个托辞，假称不胜酒力，由冉秋扶着就要离席。
顾淇故意设套：“母亲这便要走了么？”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横竖今日这及笄礼也已经结束，我老婆子就不同你们一处凑热闹了。”
“母亲果然是年纪大了，”老太太这般说正中顾淇下怀，她故意嘻嘻笑着道：“母亲果然是年纪大了，念熙的及笄礼是结束了，可后头还有一个呢！”
老太太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后头？那不是有你大嫂嫂在么？怎么还要我在这等着她不成？”
这当真是当众打顾颜的脸面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顾家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庶出的孙女了。
当下席上的人纷纷同老太太说了道别的话，目送老太太离开。
顾沁这才轻轻打了顾淇一下小声道：“你都已经为人母这许多年了还这么调皮，如此虽说让那庶女没脸了，可顾府的脸面呢？”
顾淇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姐姐多虑了，顾府的脸面有咱大嫂嫂撑着呢，哪是她一个庶女能毁了的？”
在她眼里，那庶女哪有那么大本事。
顾沁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菜上的差不多，众人都已经可以开席了，大家也都饿了许久，纷纷开始吃东西，也不再有多少人说话，一时间只听的杯筷碗碟碰撞的声音。
而季月娘和顾峥还在台上等着顾颜。
对顾峥来说，这一刻开始才是今日他真正期待的时刻，可看看台下众人都已经开席了，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待会儿台上会发生什么和他们无关一样。
他心中不悦，悄声问旁边的季月娘：“这是谁的安排？谁让这个时候开席的？”
季月娘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这席上坐着的不是国公爷就是郡主，难道你想让这些人等着一个庶女完成了及笄礼再开席？”
言下之意，得罪的起吗？
顾峥是真得罪不起，自然无法反驳季月娘的话，只是他一心想要给顾颜的体面，还没开始就这么毁了，一口气憋在心头，难受至极。
附近为了及笄礼特意备下给两位姑娘换衣服用的芙蓉院偏院已经乱成一团，眼看着顾朝三拜都结束了，顾颜却没了踪影。
林岚还在内院来不了，周家的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只剩一个香雪快要急成了个猴儿，一叠声喊着：“各个院子挨个房间去找，茅房也要找，花园里后面内院都不能放过，快去找人！”
正忙着，顾颜却自己回来了，只不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香雪陡然一见顾颜的身影，顿时喜的见了亲爹娘一样迎上去：“哎呀我的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节骨眼上到处跑什么啊……小姐你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顾颜耳边一直回荡着方才的话，越想越气，忽地一下子打翻了妆台：“什么及笄礼，什么体面，我不要了！”
吓得一屋子奴仆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做声。
香雪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又在这里发疯，连眼睛都是红的，像是哭过。
(https://www.biquya.cc/id177129/5679297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